凌晨零点时分,某座不知名的,似乎与世隔绝的小岛上,一处隐蔽悬崖下的裂缝里。
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的卷发男子微微动了动身体,因为和魔鬼交易过,也就是吞食了A药,他被炸断的左腿小腿此刻已经完全长了出来,就和曾经、被炸断前一模一样。
不过代价就是原本蓬松的褐色卷发,此时已经染上些许灰白,枯糙无力地趴在头顶,像被野火烧过的草一样,死气沉沉。
吃力的举起左手,摸了摸眼角密布的皱纹,卷发男子自嘲一笑,慢慢坐起身。
在他的对面,一个全身上下只裹着一件黑色大衣的少女蹲在角落里,正咬着嘴唇打量着他,眼神中流露着止不住的迷惘与害怕。
少女大概十三四岁,金发碧眼,样貌姣好,只不过原本温润滑腻的身躯如今只染成了一片血色与灰尘。
卷发男子向堵在两人之间的,快要熄灭的篝火投了几根树枝,橘黄色的火光渐渐驱散黑暗,点亮这处崖壁裂缝里的狭小洞穴。
低矮的洞顶几乎不能使一个正常男子站起,不过幸好我现在还只能躺着......卷发男人目光投向角落里的少女,一个被海盗从R国拐卖来的少女。
黛西.爱德华兹,M国驻R国特使的女儿,某天下午被两个男子打昏带上直升机,被贩卖到这个恶魔的天堂来。
看来自从长衡武登死后,有人想要拉M军入场,浑水摸鱼......不管怎么样,R国境内越乱越好,最好整个R国都彻底分裂。
卷发男子低声笑了笑,随后像是家常闲聊一样,和惊如小鹿的少女聊起整座岛屿。
听她说起她是怎么逃出那个地下室,那个关押着近百个向她这样的,或者比她更小的少女的阴暗地下囚牢。
听她说起她是怎么样逃出追捕,沿着岛屿逛了一圈又一圈,在濒临绝望之际最终找到这条裂缝。
听她说起她观察自己好几个小时,亲眼看到自己是被海浪送到岸边,亲眼看到自己身负重伤却又恢复如初......
在少女紧张害怕的音调里,卷发男子算是勉强了解了自己的处境,一座与世隔绝的岛屿,只有靠飞机才能离开;一座守卫众多,财宝众多的私人岛屿。
就在少女渐渐敞开心扉说起她的悲惨遭遇的时候,卷发男子不顾还没彻底恢复的身体,压下刺骨钻心的疼痛,猛地站起身将篝火踩灭。
黛西被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就要尖叫出声,但是被卷发男子死死捂住嘴巴。
“安静!”
见他没有对自己做什么动作,黛西眼角闪着泪花,拼命点头。
不过卷发男子却一直没有松开那双有力的双手,黛西想让他拿开手,却没有勇气说出。
过了大概二十几秒后,一道道嘈杂的脚步在他们头顶响起,几道粗哑的男声大声咒骂着。
“卡门,你不是说这儿有亮光吗?现在在哪呢混蛋!”
又过了几十秒,错乱的脚步声、人声都渐渐消失,卷发男子吐出一口浊气,松开捏住少女嘴巴的手掌,拖着沉重的脚步移到一边。
黛西双手捂住被捏得生疼的嘴,低头注视着还冒着点点火星的树枝,眼泪不觉汩汩而下。
东方市“将进酒”酒吧。
往日这个时间已经打烊的酒吧内,此刻正有四人围坐吧台周边,还有一位年轻模样的男子,立于四人当中一名身穿唐装的男人身后。
一身黑色唐装的景南洲捻着佛珠,眼神含笑看着许世良道:
“这么快,就有线索了?”
许世良微微点头道:
“可以准备今晚抓人了。”
“这样?”景南洲黑色眼眸中闪过一抹亮色,“说来听听。”
许世良盯着他沉默了两秒,手指轻敲三下吧台,像是随意提了一句:
“这里面包含了你的私事。”
“无妨。”景南洲捧起一杯茶水,先是侧头看了眼秘书,示意给屋内的三人上茶,随后慢悠悠地喝了起来。
接过茶水,许世良将其递到吧台上,左手手指指骨轻轻敲起深红色的吧台台面:
“先确定一件事情,吊在天花板上面的,资料上说那是毛根剩下的部分,之前是用图钉固定在天花板上,后来却不小心断掉了,由于天花板过于阴暗,以至于让它十分不显眼,所以最近几天都没去动这个坏掉的毛根。”
“这个不小心断掉了,是因为什么,自己人弄断的,还是盗窃者弄断的?”
立于景南洲身后的秘书当即回答道:
“不确定是不是盗窃者弄断的,大概一周前,凯洛琳小姐说天花板上出现了问题,而当时那一天酒吧刚好包给,包给凯洛琳小姐过生日,可能就是那个时候打扫时不小心出了差错,因为一旁就是蓝宝石,加上天花板上很阴暗,所以直到现在都没去处理。”
吧台内的凯洛琳点点头,觉得一点问题都没有。
一旁的杨明虎倒是笑呵呵点着头的。
什么鬼理由,什么叫蓝宝石在旁边所以没有去动,价值百万的蓝宝石就这样弃之不顾......许世良微微摇头没有说话,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去吐槽这一群人。
“蓝宝石每晚都会由凯洛琳小姐检查一遍,直到昨天晚上突然消失不见......”
想起资料中这句话,结合现有的线索推断,许世良觉得不管吧台里面的女人做什么,他都不会奇怪了。
“先说结论。”许世良看了眼单手托腮的凯洛琳,散去无关思绪道,“那个偷盗者大概每天一两次,一点一点卸去蓝宝石周围的防护,偷走了宝石,最后又回收用过的东西。”
“我要的东西都带来了吗?”他转身看向秘书先生。
怎么感觉说出来这句话,自己就像个反派一样......许世良内心无奈失笑。
秘书点点头,从地上提起一袋物品,迅速将塑料袋中的物品全都小心翼翼地倒放在吧台上。
大中小型各式针管散落在吧台上,此外还有各类泡腾片。
“下面麻烦你按照我说的话操作一遍。”
许世良眼睛看向秘书先生,见秘书点头表示已经准备好,他便快速说道:
“首先从这些针管里面,挑出一只两根手指粗细的针管,把活塞拿掉,然后在针管里倒满大约三分之一的水量,再从这些泡腾片里,找出一颗大约砂糖大小的分量,放进针管里。”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盖上针管底部的针帽,颠倒过来放置,对就这样,确保盖子就在下面。”
许世良一边说着思路,一边仔细注意者秘书先生的动作,因为这个实验他并没做过,只是其中明白原理,所以如果一遍不成功的话,确实有损现在的谨慎气场。
吧台旁五个人紧盯着倒置的针管,只见针管内不断冒泡,却别无其他动静。
“等待几分钟,”许世良略有不安地对众人说了几句,算是宽慰别人顺带着宽慰一下自己,“大概在两分半钟到三分钟左右,就会出现......”
砰的一声,就像香槟拔开瓶口软木塞一样的声音,针管从吧台上高高弹起,撞向上方的天花板后,又飞速下坠。
我靠,这东西能听懂人话?竟然直接是踩着我尾音出现......许世良轻咳一声,将四人的视线吸引过来:
“是不是这个声音,凯洛琳小姐?”
凯洛琳微张嘴巴,脑袋后的高马尾来回晃动着,整个人似乎陷入回忆当中:
“对对对!就是这个声音,拔开香槟软木塞的声音。”
“再闻一下味道,有没有柚子的气味。”许世良笑看向女子,伸手指了下吧台上因为刚刚针管弹起而四溢的清水。
“嗯,真的有柚子的味道。”凯洛琳难以置信地闻了闻,最后不得不承认确实就是柚子的味道。
突然间她回忆起某件事情,自己好像强调好多次拨开软木塞的声音和柚子的味道,一定是两回事......想到这回事后,她再看向面带微笑的许世良,眼神突然变了个意思。
“原理简单说几下,这个就是简单模拟了所谓的火箭发射过程,泡腾片接触到水,随即产生大量碳酸气体,等到一两分钟过去后,气体彻底充斥整个针管后,就会出现刚才的一幕,针管被气体从盖子上推起来,快速弹到天花板上。”
“至于所谓的柚子香味,我有几点猜测,一个是偷盗者无意使用了带有柚子香气的泡腾片,或者偷盗者特地用了柚子香气的物品进行偷盗,以此来缅怀某人某事,做出一种特殊的祭奠。所以你可以尝试从当初认识的人中,至少知道蒂芙尼喜好的那群熟人当中入手。”
看到景南洲渐渐明亮起来的眸子,以及众人一脸恍然的样子,许世良嘴角上翘,手指敲着吧台继续说道:
“最近连续几天出现那种声音,砰砰的声音,应该是凶手先在这里试验过几次,想要试试看能不能凭借黏土之类的黏性东西,直接把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蓝宝石给粘下来,很可惜他没料到蓝宝石周围有一层透明的保护。”
“所以接下来你们都懂了,偷盗者用了其他什么东西破坏掉原有的保护,事后又悄悄地把回收回去。如果是我的话,最有可能就是一天来一次,趁人不注意的时候进行操作,破坏没什么存在感的安保措施,因为光线昏暗的缘故,这倒是给了偷盗者非常好的作案环境。”
“呃,许警官,”秘书先生十分有礼貌地轻声打断他的话,“您可以解释一下,难道一个针管掉下来不会有人发现吗?还有,那个偷盗者是怎么回收用过的东西的,就像刚才我们示范的那样,针管最后直接是掉到了吧台里面,偏离原点距离很大啊。”
凯洛琳急忙点头,十分认同秘书说的话。
她到现在还觉得许世良那种微笑是在嘲讽她。但是她还偏偏对此没什么办法。
杨明虎则是看了景南洲一眼,见他微微颔首,似乎也在奇怪这个问题。
“诸位,仔细想一想最近发生的事情。”
这还只是偷盗者设置的第一步关卡,结果你们......许世良给出一个提示,却见四人都是茫然的表情,不得已耸耸肩继续说道:
“最近几天不是经常有人喝酒喝着喝着喝出来一个异物,比如为什么没人靠近的情况下,有人却觉得被摸了屁股,再比如......”
“一间嘈杂的酒吧里面,只要有一个能吸引住众人目光的东西,那其他人不管干什么都不会有人注意到,除非做了什么很出格的举动。至于怎么回收东西,可以事后装作弯腰系鞋带的样子,偷偷把掉在地上的东西给捡起来。”
见四人仍在心里默想他所说的话实行情况,许世良加大敲桌子的力度:
“诸位,记住,最难的不是这一点,最难的是之前偷盗者没有注意到蓝宝石有个透明安保装置,他之前却弄上去好多黏土之类的东西,只不过很可惜的是,他对此迅速做出了补救,很明显而且很不幸的是,那个偷盗者明显是成功了。”
而且还要点名批评一样某个只会调酒的女人,偷盗者手法隐蔽是很隐蔽,但是最初他失误的时候,那么大个东西粘在天花板上,难道看不见......许世良瞥了听得很开心的凯洛琳一眼,对她算是极度无语。
不过她倒是十分敬业,只管自己吧台上的东西。
不好说她什么,因为她调的酒还挺好喝的,要是今天把她错误说上一遍,鬼知道改天来喝酒的时候,她会在酒里放什么东西。
“很优秀的推理。”景南洲由衷说了一句,随后他又问到之前所说的抓捕是怎么一回事。
许世良喝下一口茶水,缓解说了这么多话造成的口渴。
把推理当成故事听的凯洛琳突然发现这家伙竟然停了下来,还品起了茶水,她很想一拳过去揍他一顿,让他继续说下去,不过因为景南洲就坐在她身边,于是放弃了这一计划,换做恶狠狠的目光瞪着他。
景南洲说什么不着急肯定是假的,不过见多了风风雨雨的他,似乎觉得等一会也没什么,用眼神制止了秘书想要催促的想法,安静地捻起佛珠等待着。
杨明虎则是心中暗竖大拇指,敢这样让景南洲等着的人,整个东方市就没有几人。
味道中正伴微涩,回味香甜淡生津,好茶啊......许世良暗赞一句,又喝了几口才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道:
“明确一点,偷盗者用了作案使用过的物品,一个是手指长度质量较轻的空管,可能是某种注射器的针管,然后是泡腾片,砂糖大小,最后是黏土。”
“但是不确定的则是偷盗者使用什么东西来进行遮掩的,我怀疑是某种长度约为二三十厘米细管状物体,这个范围很大很广泛,所以没法猜测,我只能给出一个概念,关键就是要看凯洛琳能不能想起什么出来。”
“掩饰?”秘书捏了下眉头,稍微想一下便明白为什么要掩饰了。
针管这种体积较大的东西直接弹起,肯定会引人注意,这样一来自然需要进行遮掩,不过为什么一定是管状物?
好在凯洛琳率先把问题问出来了,要是一直是他一个人在询问,肯定会让这位比自己还要年轻的警官心里多想。
“首先我们不否认一点,盗窃者需要遮掩这一点对不对,记住这个先决条件,其次你还要确保能够成功发射出去,想要成功把非常容易偏离预想路线的东西,按照自己的预想去飞,你觉得用什么最好?上述两点,掩饰加固定,就是可以确定作案工具最后一项。”许世良没什么好气地回答了这个问题,内心则是在吐槽着,要不是看你调酒好喝,这种自己都能想明白的问题,你真以为我会回答?
“比如故意卷成筒状的海报、内部镂空的粗球杆、瓶底没有封口的细长酒瓶、或者是可以是卷起的书纸,这一类东西都可以,所以只要知道最近几天谁带了这些东西,那么就能确定那个偷盗者了!”
“顺带着给你们缩小下范围,依旧是两点,一个是从大A国立国一来,就在医药方面管控的很严,所以能获得一根底部印刻有HDPE,也就是高密度聚乙烯缩写的针管,一定是从事医药方面的事务。至于另一点就是那个偷盗者是如何解决泡腾片的,一个则是经常喝啤酒的人,比如每次来都点啤酒的人,他杯子里的啤酒冒点气泡也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最终也就可以慢慢溶解消失。”
“这样的话,景先生应该直接可以确定某个人群吧?”
景南洲停下转动手中的佛珠,很是感慨地说道:“漂亮。”
“许警官您是怎么知道针管针帽上印有HDPE?”秘书态度很拘谨地问了一句。
“因为黏土。”许世良没有卖什么关子,直接说出结论,见秘书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摇摇头对其否定:
“你们所得到的粘土大概率是经过清理后,用来嘲讽你们的东西,而凯洛琳小姐高跟鞋跟上的粘土,才是保留有偷盗者指纹的关键证物。从针管上脱落的粘土,之所以印着颠倒的四个字母,因为医用针管上大多会有标记这样的字眼,而这样是让我思路彻底理顺,推断彻底站住脚跟的一点。”
秘书缓缓点头,终于弄清了整件事情的始末。
杨明虎斜靠在吧台上,很有兴致地打量着众人的各自反应,那个秘书是恍然大悟,凯洛琳是一副很震惊的表情,而景南洲则是深深皱眉......什么鬼,这起案件到此不该结束了吗,怎么这两个人的反应和他想的不一样?
“为什么说挑衅?”景南洲双手十指叠在一起,抵在嘴唇上,眼神灼灼锐利地盯着许世良。
果然,大佬关注点就是不一样。
许世良与之对视三秒,酒吧内的气氛突然降到冰点。
“黏土,有时也被成为粘土,不管它到底叫什么,都有个“占”字,如果没猜错的话,景先生和蒂芙尼在E国有段往事吧。”
“你怎么知道的?!”凯洛琳张圆的嘴巴,瞪大双眼吃惊地看着他,一副见鬼的表情。
脑子,脑子啊,不要只会调酒其他什么都不会呀......因为最好的粘土就是在E国。
没有理她,许世良继续说道:
“占,是据有的另一重意思,我想他可能想要告诉你,你不配占有蒂芙尼;或者是另一种解释是,占卜,可以引申到运气运数,他可能是觉得他是时运不济的问题,最终没有抱得美人归,反正绝不是你得到了蒂芙尼的心;两者结合一下就是,他认为你先是用某种强硬手段占据了蒂芙尼,然后她不得不跟着你,而且这是你的运数还不错,天道天理都向着你,而他则是命运多舛。”
看到景南洲瞬间沉默下来,原本和蔼亲切的眼神陡然间散发出冷漠的杀气。
许世良话语顿了顿,他觉得自己还是不要继续说下去的好,要不然跟一个**老大发生冲突,那可真是玩完了。
景南洲身边的三人似乎都意识到问题不对,想开口说点什么,但是又被这份外露的霸气硬生生压了回去。
许世良深呼一口气,决定将自己的推理说下去,哪怕最后挨了顿打,也要捍卫推理的意义。
他手指不轻不重的叩响吧台,一声脆响由此发出。
“我知道景先生可能想起了某件事情,但是我的推理还没说完,请你们听下去。”
“我想你们都知道蒂芙尼的早餐的故事吧,在寻找幸福的路上跌跌撞撞,直到某一天突然才明白幸福真正的含义,所以蒂芙尼这位女子估计是一直在等景先生回头,在等你阅尽铅华,只不过......”
“而蒂芙尼最经典的一幕,天真善良的,相貌美丽的她坐在橱窗前徜徉,而恰好。当时她面前有一份粘土制成的白色杯子。我想,那个偷盗者一定是觉得景先生配不上蒂芙尼这样明亮的蓝宝石,只能配得粘土这种低贱的东西。”
“好了,以上就是我推理的全部内容,你们的过往我不做任何评价,但是我想,景先生,蒂芙尼是真的爱你。”
在他说完后,整件酒吧突然陷入难以言说的冷寂当中,呼啸而过的冷风不断撞击着酒吧厚重的玻璃门,带来无尽的悚然之感。
幽森的暗黄橘灯微微晃动着,映照着底下的四道人影诡异地交错在一起。
许世良起身对景南洲微微颔首,以示对推理结果表示歉意,随后依次看向身旁三位,一一用眼神示意过后,他转身离开这件酒吧。
“我去送送他。”凯洛琳在杨明虎站起身前率先跑了出去。
室内,杨明虎看着双手手指叠在一起抵住下巴的唐装男人,又看看男人身后的秘书,他咽了口唾沫说几句抱歉的话语,也快步离开。
微黄的路灯拉起两人长长的身影,走在许世良身边的凯洛琳神色落寞,语气仍是很低沉地说道:
“其实,最后你可以不说那些伤心的东西的,只要让他知道具体的方向就好了。”
许世良嘴角微微上翘道:
“这就是推理的宿命,把这个世界最残酷最黑暗的一面彻底展现在你们面前,但是并不是让你们陷入无尽黑暗,而是,让你们知道,光明的背后必有黑暗,但是黑暗毕竟在光明之下。”
年轻的警官停下脚步,慢慢地转过身,昏黄的灯光照亮他的半张面孔,也暗淡了他另外半张面孔,与他深深对视的凯洛琳想说些什么,却被他突然展现的微笑惊得陡然一颤。
“你,笑什么?”凯洛琳觉得这家伙是不是突然抽风了,她心脏越跳越快,最后一个字吐出时已是一片颤音。
许世良耸耸肩,微笑着的嘴角向上翘起却不含任何笑意:
“天空更适合仰望,而不是居住,这句话送给远在天国的蒂芙尼,也送给盗取宝石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