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莹听的不真切，不由自主的起身，站到了隔间的帘子后，听见了脚步声，却是郑氏身边的大丫鬟珍珠：“四小姐，夫人说了这些事情不急着用，你可以带回去算，等算出个结果来再来告诉她。”
大房夫妻二人说话，小孩子家家在总有些不方便。
“是，那就劳烦珍珠姐姐告诉伯母一声！”楚莹脸上红了一片，方才偷听的行径实在有些丢人，珍珠没有发现吧？
待除了隔间，不见楚怀先和郑氏，细听犹从里间传来郑氏的笑声。
当初父亲母亲也是这般琴瑟和鸣的，要是母亲还在就好了。
一边伤感，一边朝自己的院子走去，发丝被盆景的一处枝桠缠住了。
楚莹解着发丝，却不由得想起那双深邃的眼睛来：“那样身份高贵的人，我这样丧母长女之人，又如何能够肖想。”
楚莹叹了口气，脸上无尽的幽怨。
回到院子里，却听见了隔壁院子传来咒骂声。
是继母又在管教妾室了。那些个咒骂声传入耳中真叫人臊得慌。
“玉珠，把门窗都关上。”楚莹烦的连账本都看不下去了。
玉珠还是头一次见到自家小姐这般浮躁的样子。往日骂的更凶的都有。今日气闷，要是闭了门窗，那才受不住呢：“小姐，听说五小姐领着小香她们在春晖院的院子里不知道在做什么新玩意，你要不要去看看？”
“好你个嘴馋的丫头，我倒是使唤不动你了是吧。五妹妹那里那样好，我便把你送与她好了！”楚莹顿时大发雷霆，气急的摔了杯子。
玉珠连忙跪下请罪：“四小姐恕罪，奴婢言语有失还请您别生气。”
想起自己的未来，楚莹顿时掩面痛哭起来。
四小姐样样好，就是心思太细了。不过生在二房，四小姐也太命苦了。
玉珠叹了口气，见状起身把门窗紧闭，又悄悄备好帕子脂粉之类的，待楚莹一会儿重新梳妆用。
楚莹缓过神来，见到玉珠这般贴心，握着玉珠的手：“玉珠，我的身边也只有你了！”
“小姐莫说傻话！”玉珠连忙劝慰着。
重新梳妆，看不出方才失态，楚莹这才摆起笑容来：“走，咱们去春晖院，看看五妹妹在折腾些什么！”
这个府里，也只有祖母愿意帮她出头的话，她的亲事还能好办一些。祖母最疼小五，少不得要去给小五捧场，也算是讨了祖母的欢心。
春晖院内果然一片欢声笑语。
楚芸原打算做些糕点，不知道那个丫头起哄，说楚芸雕刻的萝卜这么漂亮，可会捏面人。
我是正儿八经的厨子好吧！楚芸内心吐槽完，但是这一点也不妨碍她对于这个提议的兴致。
“好啊！咱们就捏个小香出来，一会儿放到油锅里炸一炸，保证香香脆脆的！”楚芸这话一出，小丫头们都哄堂大笑起来。
只见楚芸捏了个小面团出来，手中的小刻刀轻轻剜着，很快一个人形就出来了。面人肯定是不能吃了，小丫头还大着胆子向楚老夫人讨了一些颜料来，用来给面人上色。
“我这般的好手艺，可以去桥西胡同摆摊了！”楚芸对于自己的手艺还是很满意的。手中的面人和小香一模一样。
“好丫头！你也给祖母捏一个，捏的好了，我给你赏！”楚老夫人看着楚芸玩得欢，不由开怀凑趣着。
“得了令，客官，保证把您捏的跟天仙似的！”楚芸逗趣着说到。
“小皮猴！”这孩子真是被惯坏了，竟然连她都敢打趣。
楚老夫人看着楚芸认真的模样，心中不由感慨，要是她的幼子儿媳还在，看到芸丫头长的这般好，一定会很开心的。
想起楚芸刚被送回来的时候，那小脸瘦的，下巴都能扎人了。一直病病歪歪的不见好，最后还是老夫人亲自在慈云庵上香，跪了三天楚芸才好了过来。
楚芸一开始对于这个家是陌生害怕的。病刚好一些，就下厨房去给家里人做吃的，想要讨好家里人。
当时有几个丫头碎嘴，背后里嚼舌根，说楚芸是个灾星，克父克母，现在回来楚家又要克其他人。
楚家一向仁慈待人，楚老夫人头一次把人打了半死才发卖出去。
自从之后，府里的下人们再没有敢得罪楚芸的。
楚芸现在下厨也不像一开始这般频繁了，一则是家里给她布置了其他的课业，尤其是她那一手字，比五岁的俊哥儿还不如。二则，楚芸心里踏实了，她知道自己在这个家扎稳了根，不再如同刚来时惶恐不安。
有节日或是有主意的时候，才会给大家伙儿做几个新鲜的菜式尝尝。
楚芸的动作很快，一个面人很快就捏好了，上色，晾干，就完成了。可是楚芸的动作没有停又继续捏了起来。
小香识趣的把楚芸方才捏好的面人递到楚老夫人的手中。
“真像啊！”楚老夫人身边的李妈妈不由赞赏着。
“这孩子！”楚老夫人满脸的慈爱都藏不住，这孩子心里有她，才会把她的模样记得这般清楚。
楚老夫人借着李妈妈的搀扶走到廊下，看着楚芸的动作。
“祖母，你们在忙些什么呢？”楚莹正好赶来，楚老夫人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让大家别吵着楚芸。
一个又一个的面人在楚芸的手中捏出来，众人一眼就可以认出来楚芸捏的是楚家所有人。
看着惟妙惟肖的面人，楚莹心中感叹，谁说芸丫头万事不通，这分明是藏拙了。人物线条的流畅，用色的搭配也极为出色。
最难的是这份心思的巧妙！
瞧瞧祖母压不住的嘴角，真是讨巧讨到了祖母的心坎里了。
楚莹叹了口气，随后连忙换上笑脸来。
这般有趣的事情，自然引得家中其他人来看热闹了。
俊哥儿和安姐儿手牵着手来了，点着面人称呼着：“这是老祖宗，这是大爷爷，大奶奶，”
所有人都做好了，可是楚芸却没有停下手来，众人都好奇，她还要做谁。
楚老夫人却一下子就认出来了，那是她的幼子楚怀民。
楚芸只能凭借着别人的描述，想象着楚怀民夫妇的模样。她下手很犹豫。
众人却觉得她是在缅怀，又或者是时间久远了，她已经不记得父母的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