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姝才不管婚事受不受影响呢。
但她蓦然发现,原来那个外表看起来莽撞的父亲,竟然心思如此细致。
他原来什么都懂!
细想之下,她其实也能理解黎晖的做法。
毕竟身居高位,且手握重兵,想要不引起关注,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儿。
在外人看来,黎晖只不过是一介莽夫,构不成威胁。
“如今父亲身份尴尬,与太子联姻,只是徒增负担罢了。若此次当真受了影响,与太子成不了婚,于我们而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她看起来镇定而又淡然。
黎晖多少是有些吃惊的,“你可想清楚了?”
黎姝的眼中并未掀起多少波澜,依旧语气坚决道:“爹爹,我想的很清楚。”
黎晖愣了一下,欲言又止。
世人皆知黎姝心许太子,甚至恨不得每天十二个时辰都黏着。
他不过是外出三月的时间,黎姝的性子倒是大变了?
难不成,从前表现出来的对太子的爱意,都是假的?
思虑许久之后,黎晖终究是轻轻点了点头,笑笑道:“只要你想清楚,日后不后悔了就好。姝儿,爹只希望你能好。”
他垂下眼皮,“至于你二伯母的事情,是爹对不起你。爹必须常驻军营,这府中,除了她,也没人能照顾你,如今你长大了,受了什么委屈,便尽管说就是,爹必定会帮你的。”
他的语气中带着深深的自责。
黎姝握着他的手,很是认真地说道:“爹,你不必如此。您对女儿的好,女儿都看在眼里,只是二伯母处事不周全,将军府交给她,我不放心。”
“好,如今这管家权已经交到你手中,若是遇到了麻烦,尽管找爹爹就是。”
黎晖说完,顿了顿,又提醒道:“不过,那毕竟是你的二伯,我的弟弟,自家人,爹还是希望你留点面子。”
黎晖重情,黎姝亦是如此。
她定定地看着黎晖,“爹,你放心,我有分寸的。”
她这模样,落入黎晖眼中,顿时泛起一层轻薄的笑容。
“你这丫头,越长大,倒是越发地像你娘了。”
晚上,黎姝回到了自己的小院之后,便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开始清点账目。
越看,便越发觉得头疼。
从前的将军府风光无两,父亲的俸禄丰厚,母亲手上也掌握着百八十间铺子,盛极一时。
如今,只剩下这么十几间苟延馋喘,整个将军府的费用全靠父亲俸禄一人撑着,看似风光,实际上账上空空。
万一发生了什么事,想跑路都没有盘缠。
她轻揉眉心,看着这一堆账本,坐了一夜。
早上秋竹领着几个扫洒的丫鬟进来时,瞧见黎姝依旧伏在案上,不由得吓了一跳。
“小姐,您一夜未眠?”
黎姝这才抬起头来,露出一张熬了一夜略显憔悴的面容,点头。
“嗯,你再去帮我泡杯茶来,提提神。”
秋竹瞧得眉头直皱,“您身体抱恙,便不该如此熬夜,这茶虽能提神,可它伤身啊。”
“无妨。”黎姝摆了摆手,“很快就完成了。”
秋竹劝不动,只好转头去泡了一杯茶来。
茶盏刚放下,黎姝便将一张纸塞进她的手中。
“帮我做件事,切记,不能透露半点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