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一楼的大厅里,我跟米兰和胖子围坐在茶几旁。
茶几上面摆放着几样东西,其中包括了那张老照片儿,已经失效的一对人骨雕像,几根镇魂钉。
还有一个用小口袋装着的模糊血肉团。
这些东西都是我收集起来的,所能找到的仅有线索。
只不过那些模糊血肉团的味道实在是太难闻,哪怕是用三层塑料袋封着,这时候也让我们有些难以忍受,所以我们三个人都尽可能的向后靠在了沙发背上。
在我跟米兰离开张家的这段时间里,胖子昏睡了五个来小时,虽然不足以让他彻底恢复精神,但也让他恢复了正常行动能力。
被接连几次掏空了身体之后,胖子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那种活跃,这反而让胖子能更加精会神的思考问题。
所以这会儿他反倒是比我跟米兰要冷静得多:“这么说你们刚才过去的时候,那个家伙不但是用人傀术操纵了酒馆老板,甚至就连操控结果老板的这个女人也是被他用出阳神的办法附体了?”
刚才我已经一五一十的把之前碰到的事儿全都给胖子讲了一遍,这小子虽然术法学的不精,但也算是见多识广,加上从小受到的就是阴阳行当里的正统教育,懂的肯定也更多一些。
我把所有的事儿事无巨细全都告诉了他,就是打算从他嘴里挖出点儿有用的线索,看看他能不能找到一些我没有关注到的重点漏洞。
“不错,那家伙不但是能够出阳神附体使用术法,甚至最后还敢把自己附身的尸身爆开,完全不担心自己的阳神会受到损伤。”
我回想起那个穿黑雨衣的家伙,心里面还是有点儿后怕。
要不是最后那几分钟我把那家伙给忽悠住了,逼得他不得不用那种下下策逃走,说不定他就敢跑过来抱着我一起玩儿爆炸的医术。
我自诩不算差劲,但也没有那种超凡脱俗的手段,真要被他给逼到那份儿上,估计最后也只有一死了。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这家伙能够以一己之力把整个张家搅和成现在这个样儿,不足为奇。”胖子皱着眉头,难得严肃无比,低声道。
一旁的米兰看着我跟胖子严肃的讨论,脸上不时闪过一抹焦虑。
在这些比较专业的事儿上,米兰根本就插不进话。
要不是刚才米兰也掺和了进来,甚至差点因此丧命,我也不可能把米兰给拉到这里,一起商讨对策。
我们这行当最忌讳的就是让外行儿掺和进来,他们指手画脚很容易搞出乱子,但米兰这种情况却并不包含在内。
开过几次阴阳眼,还亲身经历了生死关口,她已经算是半只脚迈进了门槛儿,回到普通人的那种生活是不可能了。
我把她拉过来,无非是想要帮她尽快适应这种生活,倒也没有指望米兰能够提出什么有用的建议和意见。
这时候听着我们两个越发觉得对方厉害,米兰忍不住开了口:“那个家伙如果真的这么厉害的话,也不可能被我们吓得用那种办法逃走……”
“你们两个是不是有点太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
听到米兰的话,我和胖子对视了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瞥了一眼米兰:“如果是当面锣,对面鼓的硬碰硬,我们两个加一起,肯定能把那小子给整死。”
“就算他会出阳神,也不能代表他就无敌了,但现在情况不一样,敌在暗我在明,我们甚至不知道他埋了多少后手在这个院子里,要想对付这种人有点儿难。”
胖子在一旁点了点头,对我的话深以为然:“最重要的是这次你们有点儿冲动,等于是打草惊蛇了。”
“如果那家伙真的还埋伏着其他后手的话,我们现在很容易陷入到被动之中……”
这家伙还真是善于一语道破不愉快的现实。
胖子的话,立刻就引起了我的重点关注,我下意识的朝着茶几上的那几样东西瞄了两眼,总感觉自己脑子里闪过了一个念头,却怎么也抓不住。
茶几上的这几样东西都已经被我破掉了,眼下除了作为线索之外,已经不会有其他的用途。
上面甚至一点点的阴煞气息都没有……
这个现象本身就很不正常!
天地阴阳轮转,无论什么样儿的的东西上都会有一些阴阳气息,就算是死物也不可能完全没有气息……
除非这东西上面的阴气或者是阳气已经被挪作他用!
茶几上的这些东西很有可能都是障眼法,或者说是某一个大型阵法之中的阵基,而地下室用十几条人命堆出来的那个聚煞的阵法,这很有可能是一招儿引人关注的迷、魂药。
就连地缚灵,恐怕也是障眼法之一。
想到了这种可能,我忍不住站起身来,背着双手在原地转了好几圈儿。
这个念头一经出现,便是如同生了根一样,在我的脑海之中萦绕不断。
从我接到了消息,跟着胖子一起到这里来开始的二十四小时之内所发生的一切开始在我的脑子里不断进行推演。
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事情不太对,但是在没有具体线索的情况之下,一时间我确实想不太明白。
但眼下这个情况我已经算是骑虎难下。
先不说我稀里糊涂的跟地缚灵签订了鬼契,注定要想办法帮那东西沉冤昭雪。
光是胖子这条命都值得我去拼一下,胖子已经跟我说明,之所以我会出现在这里找到他,一切都是冥冥之中的定数。
八月十五我注定要碰到的那场大劫九成九是必死无疑。
唯一破局的希望就在胖子身上,这小子自己也不清楚当天他会有什么办法帮我活命,但他已经跟我做了保票,那就是当天一定会想尽浑身解数帮我渡劫。
在那之前我肯定会想方设法的保护好胖子。
而胖子被这宅院牵扯得太深,已经拔不出来了!
就在我冥思苦想的时候,眼角余光却是瞥到了茶几上的人骨雕像,心头忽然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