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有其他游客发现这边的动静,缓缓朝我看了过来。
他们的眼睛已经只剩下一个小小的黑点,牙上沾满了鲜血和碎肉,看起来十分骇人。
我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转身就往洞穴里跑。
这帮游客身上不对劲的地方太多了,我自知打不过,不想与他们过多纠缠。
但偏偏那帮家伙不愿放过我,从嗓子眼里发出“赫赫”的声响,猛地朝我扑来。
他们的速度快如闪电,眨眼间就堵在了我的前面。
我心中暗骂道,草他大爷的,怎么不见你们刚刚赶路的时候速度这么快!
但眼下情况无暇多想,我连忙举起桃木剑,左右劈砍着试图逼退他们。
桃木剑打在鬼物上或多或少都会造成点伤害,我在他们身上没有感觉到阳气,用桃木剑来对付是最好的选择。
出乎我意料的是这东西砍在他们身上一点用没有,反而让他们更加兴奋起来。
他妈的,这帮家伙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开了天眼一看,他们身上没有阴气,甚至一丝鬼气都没有,干净得就跟纸糊的一样。
这很不寻常,正所谓天道阴阳,在这世上的万物逃不开天道,无论是死物还是活物,阴阳两气都至少需要体现其一。
但这次不像之前所遇到的障眼法,阳气或阴气被挪作他用。
刚从那边过来的时候我已经留心观察了一番,周围并没有阴煞失衡的现象,也就是说不存在什么需要遮掩的阵眼。
那……这些游客身上消失的气去哪里了?
我叹了口气,想不明白索性先不想了,应付这些该死的家伙才是正经事。
“赫赫……”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游客嗓子眼里再次发出了威胁的低吼,纷纷朝我扑来。
就算把桃木剑挥出了残影,双拳也难敌四手,我很快便落了下风。
眼见着人群越逼越近,甚至都能闻见他们口中的腥臭味,就在这时,我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幅画面。
我站在一片荒芜的土地上,身旁是一个高耸入云的石碑,上面写着四个看不懂的大字。
一只黑色的狐狸忽的从身后掠过,瞥了我一眼,随后消失在了视野里。
正当我疑惑现在是什么个情况,耳边忽然响起了米兰的呼喊声。
她的声音凄厉无比,带着绝望和无助:“赵凯!胖子!”
我心神一震,转头望去却看不到她的人影。
微微一晃神,什么土地什么石碑都不见了,眼前又是黑黢黢的岩洞,周围面色铁青的游客依旧在拥堵着我,让我根本无法挣脱。
一个游客已经趴在了我的身上,冲我张开大口,尖利的獠牙泛着白光。
就在我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人群里忽然爆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吼,随后有人倒在地上,鲜血从他胸腹间流淌出来。
但那血不是鲜红的,而是诡异的绿色。
随着那人的倒下,所有游客的动作都静止了,僵硬地保持着原先的姿势,就连呼吸也停滞下来。
一滴不知是水还是血的液体掉在我的脸上,滑腻腻的触感使我精神一振,趁机从游客堆里逃了出来。
干脆利落地解决掉洞口外面的十几个游客后,我转头看向了岩洞深处,联想起洞口杂乱的脚印,心中一个猜测逐渐成型。
自从被游客冲散之后,胖子和米兰便一直没有出现。他们去了哪里,答案不言而喻。
整条山道里都充斥着淡淡的腥臭味,让人作呕。
“胖子,米兰,你们还活着吧?”我喊了他俩几声,却迟迟不见他们答复。
这个岩洞幽长崎岖,没有一点光线透得进来,走到里面黑得几乎伸手看不到五指。
失去了术法的辅佐,我的视线并不比常人好多少,只能摸着山壁慢慢往前走。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洞内深处传来“轰隆”一声响,紧接着是一声惨叫,像是胖子的声音。
糟糕,他们应该是遇到危险了!
我心下一沉,迅速往洞穴深处赶去,却没想到前方突然亮堂了起来,空气里还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奇异香味。
远远的便能看到一堆人围着昏迷的米兰,正在她的胸口比划着什么,而胖子头破血流的倒在一边生死未卜。
旁边摆着几根点燃的蜡烛,上头跳跃着幽幽的墨绿色火焰,香味就是从那里飘了出来。
我脸色变得更加凝重,这东西我恰好知道,叫人油香烛。
顾名思义,人油香烛就是炼取人的油脂做成的蜡烛,燃烧的时候会有一股奇异的香味,闻多了会使人产生幻觉,乃至陷入疯狂。
这时那群人似乎终于商量完了,站在米兰旁边的人弯下了腰,手中的刀尖精准地落在她肚子上的某处地方,准备动手剖开。
“米兰!”我一时心急,顾不得那么多,立刻从藏身处飞奔出来,一脚踢掉了那把刀,将米兰护在怀里。
那人也反应了过来,盯着我冷笑一声:“你果真来了,省去了我许多功夫。”
这群人跟外头游客一样穿着统一的旅游T恤,但明显还保留着神智,此时一个个咧嘴露出森白的牙齿:“大师说的没错,这下齐了。”
什么齐了?
他们宛若谜语人一般的话语把我弄糊涂了,但敏锐地察觉到即将到来的危险,立刻往后急退。
“想跑?晚了!”那人咧嘴一笑,所有人瞬间冲了上来。我不得不放下米兰,和他们周旋。
这些游客们像鬼魅般在山道里飞窜,我恍惚间觉得他们其实是一只只黄皮子,正恶狠狠的想要从我身上咬下一块肉去。
就在刚侧身躲开一个人的攻击时,我突然感觉背后一冷,紧接着一股巨力袭来,将我狠狠撞飞出去数米远。
“砰!”
我重重地摔在地上,嘴角渗出鲜血。
眼前不知何时站了一位衣衫破烂,披头散发的女人。她浑身散发着一股腐烂的尸臭味,皮肤蜡黄发青,一缕缕发丝粘结在枯槁的脸颊上。
“噗嗤!”
一声轻响,那女人的爪子插、进了我的胸膛,鲜血瞬间染红了我胸前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