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这样讽刺,等闲人便早该不满了,可李秀春真不愧是被宋戚明一路抬举出来,做到正头夫人的女人。
她神色再正常不过,纵然明知此事对自己并无好处,她仍笑着点头,神色平静的说。
“此事是我之过,大小姐有心怪罪,我自然要领受,那我便与大小姐实话实说了。”
故意做出一脸为难的样子来,李秀春轻声叹气。
“大小姐也知你是嫡出,不管是身份还是见识,都比你妹妹强了百倍去,你妹妹好不容易寻人探听到了你父亲而今正在东厂那里,已被关押了起来,想必免不得受罚。”
“我们又亲自找那位锦衣卫指挥使赵大人问过,赵大人只说,若想知道关于你父亲的事儿,旁人去问都是不好的,唯有你这个嫡亲小姐出面才成。”
“我自是不许,毕竟咱们府中就算再不争气,可也没落魄到非要一个女孩子家出面的地步,只我一想,你历来是个知道疼人的孩子,也未必也能舍得叫你父亲去受罪,便想着先来问问你。”
嘴上说的客气,可李秀春的笑容里除了虚假就是恶意。
她似乎笃定了,通过这次的道德绑架,一定能够让宋婳伤筋动骨。
因此,她甚至不惜惺惺作态的扭着腰跪了下来,委屈巴巴的说。
“此事原不该我说,可你父亲倒真到了山穷水尽之时,你是他的女儿,难道还能眼睁睁的看着不成?”
看李秀春竟然对宋婳跪下,在场众人都吓了一跳,就连身边的吕妈妈也是一愣,立刻慌张的看了宋婳一眼。
所有人都以为宋婳一定会屈服,可没想到,宋婳只是看了跪在地上的李秀春一眼,随即似乎有些无奈皱眉摇头,
古话说,满招损,千受益,看来此言不虚,李秀春不知,宋婳为何说起此事,他一时愣住。
可宋婳却笑了笑,神色中毫无异样的评价。
“你的演技比起多年前差了许多,我尚且记得当年你跪在母亲面前苦求之时,唱作俱佳,如今做了当家夫人,倒是比之前收敛了许多,反而叫人不觉你不去了。”
听得这话,李秀春只觉得宋婳明明什么都没做,却像是抬起她那双绣花鞋,在自己脸上踩了又踩,将自己的里子面子一同抖落了个干净。
眼中含恨的看了一眼宋婳,李秀春皱眉:“大小姐此言,有不尽详实之处,可今日事急从权,往日之事,今日无法追溯,妾身只求大小姐能够摒弃心中埋怨,去探听探听老爷的事,那毕竟是你的生身父亲。”
看着宋婳皱眉打量自己,李秀春面上带出得意,今天灵机一动,想到的双赢之局。
所以,她才会罔顾身份,亲自上门来求,只因宋婳若能答应此事,便是硬生生的把自己往那死太监身上送。
可宋画若不答应此事,便是目中无人,不顾血脉亲情。
李秀春今日带的。全都是善于以讹传讹的婆子,全都摩拳擦掌的等着传播送话的谣言呢。
想着宋婳往日的作风,李秀春甚至已经想到了。
在她的一石二鸟之际之下,所有人都会知道,内阁次辅家的女儿,要对一个太监投怀送抱,方能保全他内阁次辅的位置。
此事一出,不管案情是真是假?宋戚明都必须被他们放回来,而这中间,便只牺牲了一个没甚大用,而且并不听话的嫡长女。
想来想去,自己始终是不吃亏。
李秀春为了那些好处,再次重复了方才的话。
在众多下人一脸呆愣的注视下,宋婳像是突然间想通了什么一样,转身回了房间。
李秀春面上一顿,看了下人两眼,示意他们将此事记下来,最好是能够夸张一些才好,到时自己英勇救夫的名字也会被传出去。
可没想到,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宋婳竟然换了一身衣裳,从里头走了出来。
李一天春当时愣住,宋婳穿着深色衣裳,轻飘飘的看了一眼李秀春,笑道。
“叫夫人失望了,没想到我居然还去了。”
李秀春虽然愣住,但要说失望,却还不至于。
只因她还可以在之后毁了宋婳的名声,那便已经是利益最大化了。
宋婳则亲自坐上马车,乘车入册赵怀玉的府里。
只宋婳入府之时,见到府中前来接引的护卫还是熟人,宋婳才突然感到,自己像是回到了现实生活中一般。
卫三在前方带路,急着将人引至一处红门外,他方才行礼:“还请姑娘稍等,主子而今还在沐浴。”
宋婳点头,心里暗叹。
位高权重果然不同,这太监住的房子,竟如此豪奢!
看一眼身后这高大的楼阁,宋婳更觉惊讶,这楼阁中竟然带着丰沛的水汽,莫非这是整个赵府里的风水泉眼?
带着满满的好奇,宋婳推开门,只见汉白玉所住的阶梯两旁带着青石所做的扶手,一个接一个的伫立在门口处。
听到里面竟然还有水流潺潺之音,宋婳一愣,更向前快走几步,因一时急切,他的脚步声略加重了些。
此时原本靠在水池边的赵怀玉猛的睁开眼,听了一下这脚步声,随即他慢慢下潜,悄无声息的钻进了水中。
而宋婳也在逐步靠近这里。越靠近,越发现此处水汽阴云,若无意外的话,此处当时引了一处天然活泉入府。水乃流动之物,流水生财,如此看来,赵怀玉应当是没少敛财。
宋婳想了想他身边的那些侍卫。培养这些人,也要消费上好大一笔财产,也怪不得他会这样。
宋婳上前两步,想看看这泉眼到底是何等情况来了,古代这么久,宋婳还不曾见过古代的天然温泉。
没想到在此处倒是见到了,这又是些什么原理,怎么能把那么远的水引到此处呢?
想着现在左右无聊,宋婳干脆决定探究一下此事,没想到刚刚走上池边,就被一股大力猛的拽住。
宋婳下意识反手,想要挣脱,却没想到那边传来的力气更大,不仅如此,还带着几分令人的杀意。
一瞬间,宋婳愣住了,脑子里闪过了两个字,刺客。
在对方将要把自己的脑袋摁进水里的时候,宋婳立即扯出一金中的银针抵在他腰间,声音里带着威胁。
“放开我,否则我这一针下去,我保证让你半身不遂。若死了,这池子里多的只会是两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