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而今尚且信中他,咱们在陛下身边的人又实在太少,此事难发挥。”
太后轻声叮嘱:“你也需时时小心谨慎些,一个并不出彩的状元,也值得你如此去救,他毕竟生在宋家,便是听你的话,也是受限制了,还是不必为他太过费心了。”
“而今,外头乱的很,实在不能轻举妄动,就故意点头,若非我多年运作,只怕早在宋庆龄之前,我便已然倒台了,如今是得小心谨慎。”
“这明处还有汪海这阉狗虎视眈眈呢。”
太后点头,又走了片刻,才皱眉轻声问。
“上次太皇太后休书回宫,再三提点我好生教养京中女子,莫要做自轻自贱之事,你可知此事为何?”
女儿被太皇太后亲自捉奸的顾玉面色一顿,慢慢回答。
“想来是她老人家已听闻京中如今这么多动向,心里着恼而已。”
太后不曾怀疑,只遗憾感慨。
“而今,我久居深宫,轻易无法离开,便是连外头的一点动向也不知晓,若有什么消息?还得哥哥时时为我传递。”
顾玉连声答应,目送太后回到慈宁宫,他才转身离开皇宫。
此时,他派去接人的下人也已被遣散回来,顾玉略一思存,嘱咐副总管,
“我那好女婿既然是为我做事,而今,也少不得安慰几句,你去将我桌上那只银针自豪,送去与他。”
“告知他,我会在外与他筹谋,最晚半月,必定给他安排一份差事。”
管家立即去办。
直到收到这个礼物,正在书房里气的连推了好几个书架的颜安时才终于放心下来。
可惜这外头的动静瞒不过李秀春,李秀春立即遣人前来询问。
为表重视颜安时,特意亲自上门拜拜访。
对李秀春亲近有加,换母亲,就是:“儿子来迟了,你吃饭了,还请母亲恕罪。”
李秀春摆手,看着颜安时神色中并无慌乱之色,他忍不住点头。
身上有功名的人就是不通,竟然如此冷静,可见,这家中还是要有个男丁做主。
心里更安慰了些,李秀春皱眉询问。
“这是怎么回事?为何今日竟有人上门带你出去,最后却也未能成行?”
颜安时笑着解释:“想必百日之事必定让母亲为之担忧了,还请母亲不要担忧,是儿子的岳父听了顾筱筱那刁婆子告的状,意欲将儿子绑回他们府中挨训。”
“不想此事闹得极大,最后竟撞入宫中去了,陛下亲自下令制止,才许了儿子留在府内。”
李秀春错愕的张大了嘴,这么小的一件事儿,竟还闹到了皇帝那去。
心有余悸的拍拍胸脯,李秀春感慨。
“你那媳妇也太强势了些,回头若是再有这样的事,你可要小心些,莫要被人害了。”
颜安时见唬住了李秀春,立即连声称是,李秀春不敢再多说其他,挥手叫颜安时时离开。
颜安时满怀得意的走过院子,在路过风华苑时,猛的停住了脚步,看着这雕梁画栋的大门,他眼中闪过一丝嫉妒。
若按原计划。这雕梁画栋的大门,便该是他一个人住的,届时,他手中拿着宋婳母亲所留下来的那些陪嫁。
独享风华苑这样大的一个院子,再将顾筱筱这个足够撑面子的女人娶进门来,还有几个小妾养在后院,是何等美事?
看了一眼如今装修一新,却紧紧闭锁着的大门,颜安时仿佛听见宋婳那催命一般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
瞬间打消了他大半贪婪的念头,只抖了抖身子,迅速走了回去。
汪海则迅速派人把消息送给了正在牢狱之中的宋戚明,宋戚明在这里混的不错。
虽也挨了几顿拷打,但下头人都是有个交代的,不曾用过多大的狠力,只是伤口看着可怖而已。
用药酒擦拭着身上的伤,宋戚明疼的呲牙咧嘴,直到汪海身边的另一人前来,笑着朗声对他讲。
“宋大人好福气,督公派我来给宋大人传个话,大人若有机会从此处离开,第一个要清算的,可就是你那狼心狗肺的儿子!”
“什么?”
宋戚明一愣。
那人神色中带着几分惊讶:“宋大人怕是不知,亲自将举报你的信息送上顾玉大人桌前的,便是你的养子。”
“而今,他攀上了顾玉,若非督主再三阻拦,只怕他们翁婿二人,早已合力把宋大人算计死了。”
“只可惜了,宋大人如今是为他人做嫁衣裳不说,还要替他人背黑锅,着实可怜。”
听着这话,宋戚明拳头越攥越紧。
他紧咬牙关,喃喃道:“原来是你,我还在想,究竟是何人,对本官知之甚深,还敢背地里下了黑手,如此一来,此事才是有了解释。”
那黑衣太监言尽于此,转身欲走。
宋戚明忙不迭叫住他。
“还请大人留步?”
那黑衣太监回身,只见宋戚明立即跪下,朝他连磕了两个头,开口道。
“还请大人替我向督公传个话,某人愿为督公所驱使,为督公万死不辞,还请督公想办法,送某逃出生天。”
“要不,小人就再没活路了。”
那黑衣太监不置可否,只转身把这话传了回去。
汪海把玩着他那个人皮灯笼,闻听此言,怪异一笑。,头都不抬的质问。
“虎落平阳尚且被犬欺,宋戚明身上本就有不干净的东西,这笔烂账说都说不完,本督主凭什么救他呀?难道就没旁的人可选了吗?”
赵怀玉低头不曾搭话。
汪海却像来了兴致一般,先看了一眼那黑衣太监,又看一眼赵怀玉,开口道。
“你们两个与我说说,这宋启明有什么倚仗,值得本督主去救他。”
黑衣太监犹豫片刻,补充。
“启禀督公,此人位高权重,是内阁次辅。若能替督公做事,会更方便些。”
汪海哈哈一笑,对此事并不感兴趣。
“不过是个次辅,走至今日,他的聪明才有几分,更多的是造化,洒家原本看着他做事还算伶俐,方才抬举他一把,不想而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只要洒家想要,便是街边的乞丐,也能扔下破碗坐到内阁的位置上,他宋戚明寒窗苦读数十年,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