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别哭……”
赵怀玉也不是第一次见到女孩子这样说哭就哭的,但是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女孩一边抹着眼泪哭一边摸出银针准备扎针的。
不是,她针哪儿来的?
这把他吓得不轻,连忙把卫十给抓了过来。
“你干什么?”
宋婳带着哭腔,泪眼朦胧地看着赵怀玉。
她好不容易才从卫十那百宝箱一样的衣服里找到针包,还没下针呢,救治对象就不见了。
“你、你把眼泪擦擦。”
宋婳抓着袖子胡乱在脸上抹,但是身体的本能反应却让她的眼泪越抹越多。
她发誓,她胆子真的不小,她真的不会被吓唬两句就哭!
这完全就是这一具身体的本能反应!
她控制不住啊!
赵怀玉被这变故弄得手足无措,想安慰,又不知道怎么安慰,毕竟人好像是被他吓哭的。
也是神奇,这个人看到蛇群不害怕,看到那两条庞然大物也不害怕,平时行事大胆,这给了他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形象。
原来这丫头居然会哭?
居然会因为被声音吓到而哭得抽搐?
服了!
真的服了!
宋婳在心里抓狂,她刚才尝试了好几种止住眼泪的办法,但是都没有什么效果,反而还有一种愈演愈烈的样子。
她对这一具身体没辙,只能干脆停下来,面色平静地任由眼泪流淌。
“我说我没想哭你信吗?”
赵怀玉:“……”
宋婳叹了口气,道:“我就知道你不信。”
然后眼泪流得更欢快了。
“信信信,本公子相信!”
赵怀玉抓狂,他应该派卫一过来的,而不是自己吭哧吭哧地来这里被折磨!
但说来也奇怪,平时看到女孩子哭泣,赵怀玉都是马上转身就走,可是看到宋婳那面无表情流眼泪的样子,他的脚却像生根了一样,挪不动。
还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愧疚感是怎么回事?
“把人给我吧,再不扎针,他真的要死了。”
赵怀玉犹犹豫豫地让开了一步。
宋婳闭了闭眼睛,强制性地将眼泪包住,然后右手下手如翻花,不到片刻就将数十根银针扎进了卫十的身体里。
他铁青的面容肉眼可见的就变得白了些。
直到这时候,宋婳这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任由眼泪流下,用左手给颤抖的右手按摩。
用力过猛,这具身体体能跟不上,抽筋了。
“这里没事了。那个符箓不完全,破除很简单,我告诉你怎么弄。你先这样……然后……最后……就可以了。不过要小心,对方很可能很临死反扑。”
看着不远处的锦衣卫已经将白蛇和黑蛟成功围在了一起后,宋婳缓缓开口。
赵怀玉默默地听着她的破除方法,目光在她揉 捏胳膊的动作上顿了顿,道:“在这里不要乱动,好好守着卫十。他要是死了,你陪葬。”
宋婳动作一顿,不可思议地将目光转移过来,却只看到了赵怀玉离开的背影。
“不是,什么意思?本姑娘辛辛苦苦做了那么多,你居然还有脸威胁本姑娘?”
“死太监!果然是太监,小家子气,太记仇了!”
这个赵怀玉,肯定在记仇自己刚才不让他用神陷箓的事情。
她也不是第一次见识到赵怀玉的小心眼了。
但是没办法,赵怀玉就是有那个本事,真的可以让她偿命。
宋婳气得一边在心里扎小人,一边看着那边的战况。
离得远,她听不清那边在说什么,加上月色暗淡,她也只能勉强看到影影绰绰的轮廓在互相交错。
就连小白那原本白色的鳞片,在红月的照射下,也泛着红光,白蛇反而更像是一条红蛇。
黑蛟也在其中,原本黑色的鳞片是它最好的伪装,没想到因为白骨,它反而是最明显的攻击目标。
都知道它最虚弱,所以它受到的攻击更多,这进一步让它的杀意更加浓烈。
竹笛声从祠堂里悠悠扬扬地传来,原本,他们还想从其它地方突破进去的,但向冲不知道怎么布置的,无论从哪个方向来人,他都能一根弩箭将人送走。
又损失了两个同伴以后,锦衣卫们只能改变策略,也开始远攻。
赵怀玉得到了宋婳指点的破除符箓的方法,加入战局后,开始绕后,绕到白蛇的视野盲区,瞅着机会,上去长剑精准地刺进了那块画着符箓的鳞片缝隙里,深深地扎入它的皮肉之中。
然后赵怀玉撒手,撤退,道:“往那个方向攻击,把它那一块的鳞片给削下来。”
锦衣卫得令,立刻集火攻击,白蛇顿时压力大增,不多时,那个地方又刺进了两柄长剑,硬生生地将鳞片给撬了起来。
还还不行,还不够。
赵怀玉抓了一柄剑,继续上前,就在这时,笛声忽然从尖锐声骤然停歇,众人已经习惯了那高音,这突然的停顿,让大家体内隐隐约约有些躁动。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笛声再次高昂尖锐地响了起来,但这一次,是一些不成曲调的单音。
每一个声音,都只有三个特点:尖锐,刺耳,难听。
在场的众人心中烦躁更甚,有人攻击的章法甚至都有些凌乱了,不知不觉的,他们的目光逐渐迷 离了起来。
“都醒来,塞住耳朵,不要听这声音。”
赵怀玉很快找到结症在哪里,当即大喝道,将绝大多数手下震醒。
但有几个晚了,他们彻底陷入了迷乱之中,甚至举起手中的剑,对着身边的同伴就砍。
“打晕他们。”
砰砰砰几下,那几个人立刻就被同伴给打晕了,然后被拎着离开了战圈。
然后宋婳就看到他们一个个都往自己这边过来,把同伴扔下后,又一句话都不说转身离开,重新加入了战斗之中。
宋婳:“……”
合着她成了后勤医务人员了?
不过想想自己的身份,宋婳还是叹了口气,开始给 送过来的几个人检查。
他们多多少少都挂了一些彩,宋婳就顺手撕下他们的衣服进行包扎。
条件有限,就先这样吧,卫生什么的,这个时候已经是次要的了。
等回去后,她还得给这些人配一些消炎的药才行,不然感染了更麻烦。
“宋姑娘,快,这里还有伤员。”
送过来的人越来越多,那边战斗的人却越来越少,可战况一直在持平,没有向任何一方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