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程回到风华园的时候，宋婳已经睡下了。
时间还很早，但是宋婳自从昨日又磕到脑袋以后，就非常困倦。
她知道自己的情况，这只是大脑的一种保护机制而已，问题不大，多睡几天就会恢复了。
吕妈妈让阿程去休息，阿程只得往回走。
走到一半，他的身子突然一轻，紧接着，他眼中的景象就天旋地转了起来。
这场景他熟，除了最开始的惊吓以外，后面倒是全程淡定，直到飞鱼服男子将他放在河堤上，他除了脸色有些发白以外，没有任何的异常。
飞鱼服男子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错，胆子倒是大了些。前几日给你看的那本书，修炼得如何？此刻还记得多少？”
阿程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道：“当日记住的内容没有丝毫忘记，昨日我已经感受到你说的那个气了。”
飞鱼服男子有些惊讶，道：“你感受到气了？”
阿程老老实实地点头。
“……”
飞鱼服男子忽然有些怀疑自己当初给阿程的书是不是拿错了。
他自己天资本就拔尖，可当初也是花了近十日才感受到气的。
眼前的孩子，竟然是个天才？
但是他早就摸过阿程的根骨，虽然上乘，但不至于……
脑子里思绪芬呈，飞鱼服男子面上却丝毫不显。
他只是道了一声不错，就从怀里重新掏出一本书来，道：“把上面的图案全部牢记。和上次一样，看完销毁。依然是半个时辰。”
阿程没有丝毫犹豫，盘膝坐下，开始借着明亮的月光翻看起来。
时间一晃而逝，阿程再次卡点将最后一页合上。
“记住了多少？”
阿程做出思考状，道：“八 九成吧。”
这个进度看起来很高，但飞鱼服男子并不满意。
只是图案而已，整整半个时辰的时间记忆，他竟然没有完全记住？
这又推翻了他刚才的判断。
再次当着阿程的面把书毁掉，眼前的小孩子眼中没有丝毫的变化，比之前镇定了很多。
飞鱼服男子很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好修炼，七日之后，我再来。”
阿程连忙抬头看去，却已经不见了飞鱼服男子的身影。
然后他看着远处的城门，欲哭无泪。
大哥，你把我带出城了，倒是把我重新带回去啊！
此刻城门已锁，阿程回不去了，只能等第二日早上城门开的时候再混进去。
阿程叹了口气，任命地往前走。
所谓望山跑死马。
别看那城楼好像就在眼前，但阿程愣是走了一个多小时才来到城门脚下。
看着不远处或躺或站的一群乞丐，阿程没有丝毫介怀，也在那附近直接找了个地方，就地一躺，闭目养神。
他不知道，已经有人看着他身上那虽然不名贵但也比寻常百姓衣服好得多的衣服打起了歪主意。
穿成这样，这人不得不怀疑，他的身上带着多少银钱？
他只是个孩子，如果把他所有的东西抢过来……
有的时候，人性的恶是没有丝毫掩饰的，阿程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有七八只手在他的衣服上不停地摸索翻找。
“你们干什么？”
阿程厉声呵斥道，但他的肩膀被人压着，一时间竟然挣扎不得。
“滚开！”
“哈哈哈，一个小屁孩，竟然敢对我们这么说话！”
“揍他！”
不需要什么理由，这一群乞丐三言两句，就已经定下了接下来的行动。
一时间，阿程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雨点一般的拳头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只是个不到十来岁的孩子，如何是十几个成年人的对手，不到盏茶功夫，就被打得奄奄一息，躺在那里出气多进气少了。
让这一群乞丐更加气恼的是，他们把阿程身上的衣服全部搜遍了，竟然连一块铜板都没有找到。
这让他们心里更加生气
下手更加没有轻重，直到看到这孩子已经口鼻流血，眼看着快咽气了，这才不甘心地各自散开，重新找地方睡觉去了。
至于阿程会不会死，对他们来说，完全不在乎。
他们又不是看不出来，这个孩子虽然身上的衣服料子还不错，但就是个下人服饰。
没有人会特意为了一个孩子模样的下人大动干戈的。
所以他们睡得很安心。
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有三个幽灵一般的影子不知道何时落到了他们中间。
竟然是宋婳，和两个侍女打扮的人。
她本来已经睡下了，但是在刚入睡不久，她突然就梦到了阿程浑身鲜血地朝着她喊救命，她一下子就惊醒了。
当即就派人去找阿程，他没在府里。
宋婳一猜就知道他应该是被那个飞鱼服男子给带走了，连忙找到赵怀玉给她安排的两个女暗卫，一路追踪而来。
两个侍女带着她赶路，速度丝毫不慢，但来到这里的时候，依然晚了。
阿程已经被打得气若游丝。
看到阿程的样子，宋婳沉默地往他嘴里塞了一颗药丸，又给他扎了两针，将他一口气给吊了起来。
不多时，阿程恍恍惚惚地醒了过来，他睁开眼，只看到宋婳那张看起来很是恐怖的脸。
“大、大小姐……”
他感觉身上好痛，说这几个字，都能牵扯到身体的各处不适，但他强忍着，没有哼出来。
“这些伤害你的人，你打算如何处置？”
宋婳的声音很冷，她没有看阿程，目光只是默默地盯着前方还在沉睡的那十几个乞丐。
但阿程知道她生气了。
他强撑着坐了起来，看着刚才那些按着他打的那些乞丐，眼里闪过一道恨意。
“随我处置吗？”
“嗯。”
声音依然冰冷，但阿程却仿佛得到了什么定心丸一般，刚才还急促的呼吸此刻竟然平静了下来。
“我要他们的两条胳膊，和一双眼睛！”
顿了顿，他再次恨声道：“所有人的！”
宋婳偏了偏头，道：“辛苦两位了。”
那两个侍女一言不发，刷地从腰间抽出软剑。
一时间，寒光闪过，几十条胳膊在两个人的合力之下，全部被斩落下来。
并且，在他们从梦中痛醒，即将惨叫的时候，全部被这两个侍女点了哑穴，下一秒，他们的视线也全部陷入了黑暗之中。
血腥味在这一片空地中蔓延，宋婳的眼里没有丝毫的波动。
一名侍女背着阿程，另一个背着宋婳，四个人很快离开了现场，只留下不停翻滚的十几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