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婳脑袋受伤后，好像还多了个胡说八道的属性。
就……挺无语。
想到这里，宋温蔷再也没有待下去的欲 望了。
“既然姐姐有章程，那我这个做妹妹的就厚脸将这银子收下了了。希望能见到妹妹说的盛夏飞雪奇观。”
不，你不会想看到的。
宋婳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道：“姐姐多谢妹妹的东西，如果那所谓奇观到来，希望妹妹也早做打算才是。”
宋婳言尽于此，而宋温蔷也果然没有把这个当回事。
但是，一条流言还是悄悄地流传出去了。
“听说了吗，大小姐自从脑子受伤以后，就变了一个人。她现在给人算命，逢人就说，一个月后有大风雪降临，会冻死很多人。”
“大小姐不会是疯了吧？现在才盛夏啊！”
“谁知道呢？大小姐什么时候做过一件正常的 事情？”
外界关于宋婳的流言传得纷纷扬扬，不到一天时间，全京城都知道了次辅嫡女在继貌丑之后，又多了个标签，脑子不好。
但她完全不在乎。
是不是脑子不好，一个月后自然有分晓，她也希望是自己观测错了，但……她不敢赌。
宋婳从来不害怕去做一些准备，她害怕的是，自己明明可以提前做好这些事情，却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没有做而导致遗憾发生。
有备无患，是她的做事风格。
原本宋戚明是想等李秀春那边和宋婳聊过以后拿出个章程的，但是他第二天一大早上了朝，一直过了午膳时间，都没有回来。
一打听，才知道这一天上朝的大臣们都没有回来，好像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李秀春在宋府待着心慌，眼看着日头越来越偏西，她终于想到联系别的内宅夫人们商量对策了，但她的帖子还没有发出去，宋戚明就一脸铁青地回来了。
“老爷，这是怎么了？天家那边……”
宋戚明沉默地坐着喝了一盏茶，也没有回答李秀春的疑问，只是坐在窗前想着事情。
李秀春知道，这是宋戚明心中有什么事情在纠结，她识趣地闭嘴，吩咐厨房给他炖了一碗梨汤。
中间还传了一次晚膳，但宋戚明只是动了动筷子，吃了两口就没吃了，开始唉声叹气。
李秀春更慌了，这么多年了，她只见过一次宋戚明这样过，而那一次，宋府差点就没了。
难道这一次也……
“老爷，是因为什么事情烦忧，可以说给妾身听听吗？”
李秀春很清楚自己的地位是怎么来的，因此在宋戚明面前，一直充当的是一个解语花一样的存在，哪怕后来她被扶正，看到眼前这个男人一个个抬小妾，她也从始至终都没有闹过，反而还贴心地给那些姨娘们安排了固定的侍寝时间，公平公正，没有落下哪一个，也没有冷落了谁。
这让后宅的那些女人们对这个续弦夫人即便再不满，也挑不出错来。
而宋戚明也很吃这一套，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了，虽然两个人之间亲密的时间少了，但他依然会经常来过夜，经常在李秀春的面前诉说一些自己在官场上遇到的难题。
虽然李秀春由于眼界问题并不能提出什么好建议来，但是这个倾听的对象非常的合格，让宋戚明每一次都能好好的发泄一番。
此时听到自家夫人贴心发问，宋戚明又叹了口气，终于开口了。
“吩咐下去，这一段时间约束一下自己，少出门，免得惹祸上身。”
李秀春不解，但也感觉到了事情的严峻，连忙道：“难道是汪……”
她不敢说下去，那个名字仿佛有什么禁忌一般，平时宋戚明都是能不提就不提，她又如何敢破例？
宋戚明很满意李秀春的反应，伸手将她拉到自己的腿上坐着，然后搂着她的腰道：“前天晚上有很多官员悄无声息地死在了自家床上，手段太血腥，所有人都以为又是那一群黑衣服的狗做的。”
黑衣服的狗，指的是宦官汪海身边的锦衣卫。
那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工具，明面上是天家的专属卫队，但实际上掌控他们的人是汪海。
阉人宦官汪海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
他原本只是一个小小太监，后来慢慢掌握了实权，更是在当年的东宫事件后一跃成为当今天子的跟前红人，权柄一下子达到了极致。
这么多年经营下来，他已经成为了名副其实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很多决策和奏折，都无法绕开他直达天家。
而天家，也无法直接绕开他。
这么多年下来，锦衣卫成了汪海手中最锋利的刀，指哪儿打哪儿。
锦衣卫的每一次出鞘，带来的都是一场腥风血雨。
而前天夜里的那一场血洗，和锦衣卫的风格实在太相似了。
这一次，天家罕见的在朝堂上发火了，指着朝臣就一顿臭骂。
虽然没有明着骂汪海，但所有人都知道天家的怒火是针对谁的。
但汪海则面不改色地等天家的火发完了，才开始他的表演。
除了汪海派系的，其余的官员都被他的人弹劾了一通，一时间，朝堂上草木皆兵，人人心苦。
有锦衣卫在手，汪海建立起了一个庞大的情报网，要拿捏朝臣们的辫子真的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李秀春还是不解，道：“可官人您不是他的嫡系吗？”
宋戚明神情满是嘲弄。
“那有如何？我们所有人，在他眼中，都不过是棋子而已。”
区别只是这棋子的重要性而已。
他宋戚明作为内阁次辅，重要性不言而喻。
但即便如此，他每一次上朝依然如芒在背，战战兢兢。
无他，他权利再大，也做不到随时指挥锦衣卫。
东厂里的那些杀坯，就是汪海悬在他们头上的刀，随时都有可能落下来，让他们人头落地。
李秀春也知道自己一个内宅夫人管不了这些事，听到自家官人发愁，她也只能在心里担忧。
“反正，这一段时间小心一点，行事各自谨慎些。”
李秀春忧心忡忡地答应了。
两口子此时此刻都集体忘记了宋婳的存在。
宋婳也不在意自己是否被人惦记，今天一大早，用过朝食之后，她就带着童婵套了马车出门了。
她没有人，就直接放出话来，招临时的家丁和侍女，十两银子跟着她出去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