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妈妈叹了口气，知道问不出什么来了。
这个丫头，看起来就蠢蠢笨笨的，要不是大小姐坚持，她早就把这个小丫头降到三等侍女去了。
童婵不知道这些弯弯道道，她时刻记得宋婳给她说的话，不管任何人问她什么，她都不能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去。
童婵是不聪明，但是胜在听话，这才是宋婳一直把她带在身边，提为一等侍女的原因。
这天宋婳没有出去，下午就在屋子里看书，练字，晚上早早就睡了，等外间守夜的所有人都 睡着了，宋婳才缓缓地睁开眼睛。
“我知道你在，我们聊聊。”
和卫十换班结束，刚藏好身体的卫一：“……”
“放心，她们我已经全部迷晕了，没有人能发现你。”
宋婳等了等，终于，她感受到了那个浓厚的血腥味来源飘到了自己的床边上。
她连忙坐了起来，没有拉开帷幔，就这么隔着一道帘子和卫一交谈了起来。
“谁派你来的？”
没有人说话。
宋婳想了想，换了个方式问：“我是不是见过你主子？”
这次卫一终于有了反应：“是。”
反正这个女人每天都见那么多人，应该分析不出什么来吧？
他这也不算是出卖主子的消息。
宋婳裹着被子撑着下巴沉思。
见过，身手不错，难道是那天那个男人？
反正宋府绝对不可能有人有这样的势力。
“他的伤应该好得差不多了吧？”
卫一：“！！！”
她猜出来了？
她怎么猜出来的！
没有得到回应，但宋婳已经从对方骤然浓郁的血腥味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你们跟了我这么多天，应该也知道，我这里什么都没有，而且我本人也身不由己。他派出你这样的高手来，总不会是给你放假的吧？他想要什么？”
卫一依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但他终于开口说了一个整句。
“你说的血腥味是什么？”
宋婳被这没头没脑的问题问得愣了愣，但随即反应过来他纠结的是昨天夜里自己的那句话。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种说法，传说民间屠夫因为经常宰杀牲畜，身上总有一股难闻的味道。即便他后来不再干这一行，这个味道也会伴随他终生，知道他死亡为止。”
宋婳顿了顿，留了点时间给卫一消化。
“而这个味道，据说是被宰杀生灵产生的怨气，或者说，怨念。而你身上的血腥味 ，也是同理。你这样身手的人，杀的人不在少数吧？”
卫一依然答非所问：“你不怕我？”
宋婳耸了耸肩膀，道：“怕啊。最开始发现你们在监视我的时候，我压根睡不着觉。但是怕也没用，你们要是想杀我，我活不到今天。所以我大胆猜测，你们应该想要在我身上寻求什么东西。”
卫一若有所思，宋婳也不催促。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卫一继续道：“如何去除这个味道？”
宋婳稍微一琢磨就明白了对方的担忧，当即摇头道：“去不掉。这种生灵怨念，纠缠的是你的灵魂，哪怕你死，这怨念也不会消散，永远存在。”
感受着血腥味在翻涌，宋婳叹了口气，道：“不过你放心，这种味道，一般人也闻不到，除了……像我一样的人。但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第二个人有这天赋了。”
除非有人如她一般，经历过由生到死，又由死到生的过程，才可能触发这种类似天赋的本领。
她这也是被监视当天才发现的。
也得亏她学过一些 玄术，不然她肯定也不知道这个原理。
卫一知道自己问不出更多的答案了，转身就要离开，又被宋婳叫住。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家主子到底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这次卫一没有任何犹豫，直接道：“抱歉，在下不知。”
宋婳则挑了挑眉，道：“他是想要探寻我的医术吧？现在，可能还想知道 更多？”
卫一几乎是落荒而逃。
他不敢再待下去了，他怕自己再多待一秒钟，自家主子的信息就被全部扒光了。
天可怜见，他明明什么都没有说，这个女人怎么像是什么都知道了一样？
她是怎么推算出那些信息的？
卫一在心里默默吐槽，宋婳则是满足地进入了梦乡。
知道是谁在背后监视她，想要知道什么就行了。
可怕的永远是未知的东西，当那些面纱解开 ， 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见招拆招就是了。
第二天一大早，宋婳神清气爽地起床，用过朝食，带着童婵和清兰离开了。
依然是去粮行。
果然，这一去就被掌柜的告知，因为前天晚上的冰雹，今年庄稼恐怕将颗粒无收，粮食在第二天就涨了一成，到今天，已经涨了三成了。
宋婳气得皱眉，但是也知道这是没有办法的趋势，她只能拿出手里二十万两银票，和掌柜的一番讨价还价，最终以高于原价两成的价格，买下了所有的粮食。
宋婳很清楚，她这一笔钱砸下去，必然会影响到粮食的市场波动，可能会再涨一波。但她没有办法了，她没有时间一点一点地去采购，也没有权利要求对方以原价进行售卖，只能快刀斩乱麻，能买多少是多少。
二十万两的银子，买下来的粮食得堆几百辆车。
这太招摇了，宋婳要求对方用七日时间，分批送货，七天内全部送完即可。
掌柜的表示自己知道轻重，粮食都放在城外的粮仓之中，距离宋婳的庄子有些距离，但比从城里直接运出去安全得多，也没有那么扎眼。
宋婳大喜，表示要跟着去看看粮食。
此刻掌柜的无比庆幸自己当初的推断，早早地就准备好了足够的粮食，当即就派人轻车熟路地将粮食全部送到了庄子上，由包老头接收。
包老头看着那一袋袋的粮食被送往外层的地下室，愁得脸苦。
这么多粮食，要全部搬到最里面的地下室群里，他一个人得弄多久啊。
要知道，这庄子因为之前宋婳不管理的缘故，收入太少，那些非奴籍的家丁们，早早地就拿着钱各自奔前程去了，留下来的，也只有几个年龄一大把的老爷爷老奶奶。
他们这些老胳膊老腿儿的，能干得了多少这样的重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