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中尽是绝望之意,他急切的询问。
“此事因何不成?还请先生指条明路。”
见宋婳淡笑不语,他又继续补充。
“您放心,此事若成,我可以给您比之前更多几倍的酬劳。”
宋婳也只是摆手,看着他,坚定的说。
“此事不该是我来做,另有他人。”
李峥神色中闪过一抹疑问,却顾不得其他,急切的说。
“先生,您是我见到最厉害的,比您还要高着的医术,天下间如何能有?但求先生施舍仁心,救他一次。~
看一眼这人,宋婳只是一笑,慢悠悠的摆手。
“公子,我言尽于此,自有人出手相助,却绝不是这个人。”
宋婳边说,边敲了敲自己身后挂着的那个布条,上面写着他而今的化名,强哥。
李铮一看此事,确实勉强不得,就转换思路,继续追问。
“那依您之见,此事何人做的来,但请您代为引荐。”
宋婳更是摇头。
“此人出现之时未到,此人如若出现,一定会先救你家长辈,公子只管放心去吧,你也不必为此事操心了,此事的功劳不在你头上。”
闻言,李峥犹豫一瞬,默默点头退了出去。
宋婳这才继续为下一个人看诊。
等到宋婳起身之时,还有不少人都等着看。
看一眼天边月色,宋婳手上略作推演,一笑,对众人道。
“家中有事,近日不能出现,还请诸位好自珍重。”
说完这话,宋婳不顾任何人的挽留,径直在红叶和青玉二人的护送之下离开。
回家之时,已过三更,天色即将变亮。
宋婳想了想,干脆叫醒吕嬷嬷,给下人们都发了卖身契。
在众人惊讶的神色当中,她笑眯眯道。
“诸位既然有胆子跟我一并出来住,便算得上是我的心腹,主仆一场,没什么好赠予诸位的,这便是我给诸位的一份谢礼。”
“府上大灾将至,天亮后,大家便各奔东西去吧。”
拿着自己的卖身契,众人都是一脸慌张,就连吕妈妈面上也难掩惊慌之色。
可转头看了一眼小姐,她依旧神色如常的看着院子,吕妈妈又觉得心里瞬间安稳下来,乖乖的站在一边,默不作声,任由其他人喧闹不已。
清兰是第一个跪下来的。
她声音虽细,却坚定的开口。
“奴婢至今无家眷相寻,没有任何牵挂,当年入府过的虽是活契,但奴婢自愿跟着小姐,只要小姐还愿用,奴婢就永不变心,还请小姐放心,奴婢绝不离开。”
宋婳看了清兰一眼,她惯会避重就轻,又是双面间谍,宋婳时刻都做好了她会背叛的准备,真没想到,今日竟是他第一个表衷心。
宋婳不曾做声,旁边人也都瞬间安静下来,院子里一时沉默的落针可闻。
等了半晌,宋婳才轻轻挥手。
“日后,你便跟着吕妈妈。”
清兰喜出望外的连连叩首,谢过小姐的收留,欣喜若狂的站到了吕妈妈身后去。
剩下的人,思寸片刻,还是没能做出决定。
宋婳也能理解,已入奴籍,终身都苦,便是孩子,也得不了好日子,谁能不为日后多想想呢?
宋婳直接吩咐其他人:“回去休息,明日自行去衙门办理手续,日后还再府上伺候的,再行发放月例,继续用着,若是想回家娶妻或是嫁人的,我也绝不强留。”
众人连声道谢,宋婳打了个哈欠,看了看东南方,当下便神色自若的回了房间。
吕妈妈立即小心翼翼的跟了上去,眼里带着急切的问:“小姐,您如今把这些人都放了,府上可是要出什么大事吗?便是咱们搬出来,也避免不了。”
宋婳摇头。
“这些强夺的富贵,终有被清算的一日,而今还只是个小开头。”
将卖身契递给吕妈妈,宋婳郑重的说。
“你既然跟我一回,自不能亏待了你,拿着你的卖身契回家去,待到时日好了,便去庄子上支取二百两银子,将你家儿子儿媳一并赎回去,便是再有面子的奴婢,也不如个自由之身。”
吕妈妈看着这卖身契,思虑片刻,突然间将其往侧面一推,坚定的跪在地上。
“老奴既然起誓要伺候小姐,此生都不会有任何变故。”
宋婳摆手。
“眼下是牢狱之灾,你不该来。”
可吕妈妈没有说话,只坚定的跪在原地,用态度说明自己的想法。
宋婳亲自扶她起来,态度比之前更亲近许多,点头道。
“那好,日后你便跟着我,这卖身契,你先留着,若真有个什么好歹,这便是你最后的一张凭证。”
吕妈妈没有拒绝,默默的收拾好床铺,对宋婳说。
“小姐时候不早了,您早些休息吧。”
宋婳看着面前的宅子,略一摇头。
“时候不早了,此刻也睡不踏实,不如多等一会儿。”
吕妈妈有些纳闷,打量着宋婳的神色皱眉询问
“小姐,是在等人。”
宋婳抬头,天色已不是那般墨黑,而是有些发蓝,她才松一口气,像是终于等到了某些消息一般,带着一丝神秘的微笑,笑着说。
“时候到了。”
“什么?”
吕妈妈满脸惊讶,浑然不知宋婳说的是怎么回事?
此时,在后宅的她更不知晓,随着巡夜之人的一声尖叫,他身上盘踞了一夜的瞌睡虫,彻底消失无踪。
慌忙扔掉棒子和那面铜锣,他尖叫道。
“杀人了,杀人了。”
一柱香后,京兆尹的卫队匆匆赶到。
只一睁眼,便见到蜷缩在宋家门口的一大团。
大着胆子走上前去,拨开那人的胳膊,那人瞬间像是失去了全部力量一般滚落在地,瞪圆了眼睛,直视着这捕快。
那捕快也被吓得浑身一凛,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
两腿站立的走向一路盯着自己的同袍,他察觉到自己的声音都带着颤抖之意,磕磕绊绊的问。
“此人是不是昨日在此寻衅滋事纠缠宋姑娘的那位新科状元郎。”
话音刚落,他便见所有人都同他连连点头。
他这才感觉到自己身上卸了全部的力道。
“完了,只是天明之时不曾巡逻,偷了个小懒,却没想到出了这么大的事。”
这三年才出一位的状元郎,竟死在自己所治下之地,这是朝廷命官啊,万一问起罪来,谁承担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