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柏南有些烦躁的扯了扯领带,他把眼睛摘下后捏了捏眉心,仰头靠进座椅靠背,好半晌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他点了根烟,没吭声。
陈粟没等到瞿柏南下车,心里有些失落。
她叹了口气站直身形,“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如果我们两个继续在一起,你多长时间可以拥有属于我们自己的家?”
宋明屿愣住,“我……”
陈粟追问,“五年时间够吗?”
宋明屿刚想开口,陈粟继续道,“你根本无法确定,对吗?”
“先不说你跟我从小到大的生活条件,都是在衣食住行都不缺的基础上,就单单按照现在港城的房价来算,除非你一直靠着宋家,否则十年内,你真是付不起这座城市的首付。”
“宋明屿,承认吧,离开宋家你根本活不下去。”
陈粟垂下眼睑,“你也没办法为了我,跟你妈对抗一辈子。”
那么爱她的瞿柏南,都没办法给她承诺。
更何况是其他人。
宋明屿呆楞的脸上,人生第一次有了慌乱无措,“粟粟,你没试过怎么知道呢?”
“因为我了解你,也了解我自己。”
陈粟面带微笑的看他,“之前我是瞿家二小姐的时候,你跟我结婚,皆大欢喜,但是现在我已经不是瞿家二小姐了,没有利益的牵扯,你跟我这桩婚事注定只能散场。”
陈粟有时候都觉得,她在瞿柏南身边久了,也被同化了。
很多事情,都开始盘算利益得失。
宋明屿很显然还没想到这一层,“你觉得我们的婚姻,只是利益?”
陈粟点头,“宋明屿,我不需要你为我牺牲什么,你好好做你的宋家小少爷,过你的富贵日子,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她转身,径直朝着红旗国礼走去。
李烨识趣下车打开车门,陈粟上车的时候,回头看了宋明屿一眼。
刚弯腰准备关车门,腰肢就被一股力量摁住。
密密麻麻的吻,接踵而至。
瞿柏南宽大的手掌托着陈粟的腰,把她圈在自己怀中,跟她接吻。
陈粟靠在他怀里,本能瑟缩了下肩膀,“哥,你别……”
“别什么?”
瞿柏南不轻不重的咬上陈粟的耳朵,“别碰你,还是别拦着你和宋明屿在一起?”
陈粟耳根碰上一股湿热,惊的她差点叫出来。
她蹙眉,“你最近好像时间很多。”
瞿柏南挑眉,“我时间多,你不开心?”
之前陈粟总是喜欢缠着瞿柏南,让瞿柏南丢下工作陪她。
有时候他忙工作忘记关心她,她还会发脾气。
“开心啊,”她垂下眼睑,“要是你能让沈大小姐为自己的错付出代价,我想我应该会更开心。”
瞿柏南镜片下的眸暗了暗,目光落在她额头。
“你是报复别人,还是报复自己?把自己脸弄成这样?”
陈粟撇嘴,“小伤而已,我有分寸。”
瞿柏南呵了一声,喊了李烨拿药箱,随后帮陈粟处理伤口。
陈粟倒吸一口凉气,“疼。”
瞿柏南冷哼,“疼也给我忍着,不然不长记性。”
话虽然这么说,瞿柏南动作却轻柔了不少。
涂完药,他看了眼李烨,“把我让你查的东西给她。”
李烨忙拿起副驾驶的资料,递过去。
陈粟不解,“什么?”
“江晓月家里情况不是很好,但是她为人又比较虚荣,全身上下的衣服鞋子包包都是名牌,她之前所有的黑料,都在这里了。”
他亲了亲她的脸颊,“我现在把它给你,你自己做决定,嗯?”
陈粟看着李烨递过来的文件袋,没接。
“爆出来这些又能怎样,”她皮笑肉不笑,“能让李老师醒来吗?”
瞿柏南叹了口气,“粟粟,别任性。”
陈粟觉得自己好像第一次认识瞿柏南,她推开瞿柏南抱着自己腰的手,止不住的生气,“我任性?瞿柏南,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瞿柏南嗯了一声,把她重新揽入怀中。
“好粟粟,这件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江晓月的确是沈知微指使的,但不是她直接动的手,就算追查下去,也有沈父和沈母善后。”
他托着她的下颚,轻轻亲吻她的唇角和下巴,企图安抚她的情绪。
“杀敌重在一击毙命,而不是引火烧身。”
瞿柏南捏了捏她的脸,“很晚了,我先陪你去医院看李老师,嗯?”
陈粟闻着瞿柏南身上的松香味,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她没吭声。
去医院的路上,陈粟一言不发。
直到车辆在医院停下,瞿柏南准备下车的时候,陈粟道,“哥,没有人能在自己在乎的人面前永远冷静,这件事,我不会这么算了的。”
“沈知微,我对付定了。”
她拎着自己的包,头也不回走进病房。
瞿柏南看着她的背影,闷闷咳嗽了一声,好半晌才靠进后座。
他从一旁的的外套里找到药,吃下去。
“沈知微现在在哪里?”
李烨答,“在盛安医院。”
瞿柏南嗯了一声,“去盛安医院。”
沈知微刚从洗手间出来,就看到了站在病房阳台背对着她站着的瞿柏南。
她怔了下,“柏南?你终于来看我了。”
她上前,抱住瞿柏南的腰。
瞿柏南低头看着抱着自己的女人的手,不悦推开,“我之前是不是警告过你,你不要对粟粟动手?”
沈知微脸色白了一瞬,随后笑了,“你不是来看我的?”
瞿柏南垂下眼睑,“一点小伤,死不了,我来不来都不影响你痊愈。”
沈知微看着瞿柏南毫无表情波动的脸,到底动了脾气。
“瞿柏南,我是你未婚妻,我受伤了你不关心我,反倒说起风凉话来了,在你眼里,我到底算什么?”
“是,是我联系的江晓月污蔑李皋青,那又怎样?”
她直勾勾看着瞿柏南,冷笑,“我不过弄坏了她一幅画,她就找人把我打个半死,李皋青变成现在这样,都是她害的!”
瞿柏南镜片下的眸骤然染上一层薄凉,“对你动手的人,不是粟粟安排的。”
“是我。”
简短的话语,让沈知微如坠冰窖。
她不可置信的后退了半步,“我被人打,是你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