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粟呼吸猛的窒住,“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瞿柏南弯腰,两只手撑在陈粟身侧的床沿,轻笑,“粟粟,你该不会真以为我回国,就是为了生意吧?”
陈粟霎时间反应过来。
以瞿柏南如今的身份地位,什么样的工作值得他回来。
毕竟,他的老婆和孩子都是外国人。
她深吸了一口气,一股羞愤爬上眉梢,“所以,你明明有老婆孩子,却还带着他们回来,就只是因为,还喜欢我?”
瞿柏南挑眉,“不然呢?”
“你!”陈粟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闭了闭眼,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瞿柏南,当年的事,我以为你已经放下了。”
瞿柏南挑眉,“本来是放下了。”
他站直身形,居高临下的看着陈粟。
“可看到你事业有成,我却整日晚上做噩梦,梦到你说要打掉我们的孩子,就觉得像你这么狠心的人,我还是不能看着你安安分分做你的赵太太。”
瞿柏南从回国到现在,从来没有今日这么强烈的念头。
他原本以为,时间久了,自己总能放下。
可今天看到陈粟身上那些伤口的时候,他就才发现,他做不到。
他回国是为了她。
既然如此,那他为什么不用手段直达目的。
哪怕她恨他,总好过眼睁睁看着她跟别人在一起。
陈粟没想到四年前的事,会对瞿柏南造成那么大的影响,以至于他都已经结婚生子,却还是这么恨她。
为此,他甚至不惜带着孩子老婆回国。
所以这段时间他脾气好,看起来好说话,都是装出来的。
她闭了闭眼,“我跟赵越深没有结婚,如果你觉得四年前的事,你恨我,你可以尽情报复我,我没意见,但是请你不要牵连无辜的人,尤其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上次西西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如果再这么继续纠缠下去,只怕最后受伤最大的,只会是那个孩子。
虽然那个孩子,甚至不是瞿柏南亲生的。
瞿柏南轻笑,“好粟粟,那我跟你的孩子呢?她在你肚子里甚至都没有成型,她难道不无辜吗?”
冷漠的话语像是利刃,狠狠剜在陈粟心口。
她眼眶须臾红了起来,难以呼吸。
“哭什么?”
瞿柏南弯腰看她,“以为你跟之前一样哭一哭,我就会心软?粟粟,四年了,你知道这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他背对着陈粟,转头看向阳台盆栽里的绿箩。
“我一想到曾经我亲手养在身边的人,一度要跟我纠缠至死,却在我决定要跟她共赴一生的时候,亲手打掉了我们的孩子,”他轻嗤,“就觉得我要是不回来做点什么,我都无法原谅自己。”
他转头走到陈粟面前,扣住了她的后颈,跟她额头贴额头。
“好粟粟,你说说,我该怎么做,才能原谅你,嗯?”
与其说是原谅,不如说是放下。
他给了自己四年时间,却还是没办法说服自己,就这么冷眼旁观。
既然如此,那不如,就不放。
哪怕是坠落地狱,他也要带着她一起。
陈粟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脸庞,她甚至可以情绪感受到,他凛冽的呼吸落在她脸颊。
她唇瓣翕动,好半晌才推开了瞿柏南扣着自己后颈的手。
“孩子已经没了。”
她强忍着眼泪,“瞿柏南,之前的事是我自私,可你跟我不一样,你现在过得很幸福,不是吗?你有想过跟我纠缠之后,瑞贝卡和西西怎么办吗?”
瞿柏南挑眉,“傅京晏过段时间会送他们回国外。”
陈粟蓦然抬头,“你……你疯了?”
瞿柏南轻嗤,他转身走到旁边的沙发坐下,拿起了桌上的烟盒和打火机。
“我只是在你面前,暴露了我的本性,就是疯了?”
他咬着烟,点燃打火机,“也是,从小到大我在你身边墨守成规惯了,以至于让你忘了,一个大学毕业没多久就跟自己妹妹在一起的人,本身就是疯子。”
与其说是当时的他是被下药。
不如说,他的潜意识就是这么想的。
曾经无数个陪着她在一起的深夜,他心里就有过这样卑劣的想法,是理智和教养让他控制住了自己,一次又一次。
如果不是那次被下药,他想,他或许未来有一天,也迟早会那样做。
这是必然会到面临的结果。
说他禽兽也好,说他恶劣也罢,他实在是没办法把自己亲手养大的玫瑰花,就这么拱手让给别人。
隔着稀薄的烟雾,陈粟看着瞿柏南的眼睛,发现比之前还要冰冷。
她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擦干眼泪后起身。
瞿柏南蹙眉,“你去哪儿?”
陈粟脚步顿了下,看向瞿柏南,“是不是我如果不答应跟你在一起……哦不,答应当你婚姻里的第三者,你就要一直对我身边的人下手,直到我答应?”
瞿柏南拿着烟的手顿了下,“是。”
陈粟嗤的一声,转头看向阳台,“那如果,我死了呢?”
瞿柏南眼眸猛颤,猛的起身,手里的烟掉落在地上,把地毯烧了个洞。
陈粟轻笑,“你放心,医院的阳台都是封死的,我跳不下去。”
瞿柏南喉结滚了滚,走到陈粟面前。
“陈粟,你死不了。”
他蹙眉,“除非,你想看着姜家和赵家,为你陪葬。”
陈粟呼吸一窒,突然意识到如果自己真的要跟瞿柏南斗争到底,那么她永远,并且只会是输的那个。
她妥协般吐出一口气,走到床边坐下。
“那你让我想想吧。”
“多久。”
“我不知道,”陈粟闭了闭眼,“最少也要等我出院。”
瞿柏南脸上的表情这才松动了些,他嗯了一声,“那就等你出院。”
他迈步走到陈粟面前,挡住了她身侧的光。
炽热的呼吸靠近,陈粟蹙眉抬眸。
“你做什么?”
话刚说完,瞿柏南直接扣住了陈粟的下颚,俯身靠近。
“等你出院太久,我先索要点利息。”
他低头,吻上陈粟的唇。
陈粟愣了两秒,反应过来后本能挣扎,怎奈男女之间力道悬殊,哪怕她拼尽力气也无法撼动分毫。
就在这时,嘎吱一声,病房的门被推开。
“粟粟……你知不知道你吓死我了!我听说你被人绑……”姜夫人拎着保温盒推开门,看到眼前这一幕,骤然停下脚步,手里的保温盒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