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粟回到卧室时,瞿柏南已经躺在床上睡着。
灯光大开,他双眸紧闭。
陈粟站在床边,满脑子都是刚才在书房,瞿老爷说的话。
“你既不想嫁给宋明屿,也不想出国,剩下唯一的办法就是接受新的相亲,港城有头有脸的名门公子那么多,只要你能选其中一个结婚,我儿子就会死心。”
“我想这个选择对你来说,应该不困难?”
困难吗?
如果真的要选择一个人结婚的话,的确是不困难。
可陈粟并不想嫁给除了瞿柏南以外的任何人。
她叹了口气,转身离开房间,吩咐佣人把客房打扫出来。
刚躺下没多久,敲门声就响了。
佣人神情焦急,“二小姐不好了,瞿总发烧了。”
陈粟蹙眉,“好端端怎么会发烧?”
“我也不知道,”佣人摇头,“我刚才下楼倒垃圾的时候,看到您房间的窗户开着,原本想敲门提醒您关好,以免感冒,没想到却发现瞿总在您床上,问了其他佣人才知道,您睡客房了。”
“想来应该是没关窗户,所以感冒了。”
她忐忑道,“您要不过去看看?”
陈粟沉默了半秒,“感冒而已,你找药给他吃了就行。”
“感冒药我一早就送进去了,瞿总脾气大得很,怎么都不肯吃,”佣人叹了口气,“二小姐,之前瞿总每次生病都是您亲力亲为的照顾,您还是过去看看吧,毕竟瞿总自从上次车祸骨折住院后,身体一直都不是很好。”
陈粟目光微愣,“这都多久了,他身体还没康复?”
佣人点头,“瞿总从小就比一般人能忍疼,这次骨折医生说了让好好休息,可他还是照常忙工作,医院都没住几天。”
她叹了口气,“之前我原本是想告诉您的,但是被夫人给拦住了,所以就没说。”
陈粟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一只手给抓住了。
她跟佣人回到自己房间,看着躺在床上的瞿柏南,平日里斯文禁欲的男人此时此刻躺在床上,眉头微皱,脸颊带着不同于正常时的微红。
在陈粟的过往记忆里,很少见到瞿柏南脆弱生病的时候。
他仿佛是个超人。
每次遇到危险,他都会护在她身边。
陈粟叹了口气,喊了佣人帮自己准备感冒药和水,送到瞿柏南唇边。
她戳了戳他的脸,“瞿柏南?你发烧了,得吃药才能退烧。”
瞿柏南嗯了一声,也不知道听到了还是没听到。
陈粟见他没动,索性捏了捏他的脸。
“哥,吃药。”
瞿柏南这才睁开眼,隔着迷迷糊糊的视线,看着面前女孩无辜白净的脸蛋。
他抬手,直接把陈粟抱进怀里。
水杯摔碎在地板上,水渍和玻璃渣散落的到处都是。
“瞿柏南……”陈粟皱眉挣扎,“你干什么……”
“别动,”瞿柏南紧紧抱着陈粟,滚烫的下巴贴在她的后颈,颇为满足的喟叹了一声,“好凉……”
陈粟,“……”
发烧的瞿柏南像个火炉,她觉得自己都快被热化了。
“瞿柏南,”她蹙眉,“你先把我放开,你发烧了,得吃药才行。”
瞿柏南嗯了一声,“抱一会儿就好了。”
平日里神圣且不可攀的男人,此时像只突然顺从的猛兽,半讨好似的用鼻尖蹭了蹭陈粟耳后的头发。
陈粟身子一僵,没再动。
次日,陈粟睡的迷迷糊糊,刚准备翻身就被手机铃声吵醒。
她看了眼来电显示,是温稚打来的。
她接通,“温温。”
电话对面,温稚沉默了足足半分钟,“粟粟,江晓月自杀了。”
陈粟愣了半秒,很快恢复平静,“人没死吧?”
“没有,”温稚叹了口气,“就是现在网上的消息传的太快了,现在大家都把口风吹到了你身上,你……还是自己先看看新闻吧,我发你。”
温稚一边通电话,一边把网上的热搜发给陈粟。
陈粟点开,突然愣住。
#港大学生为爱当三逼同学自杀#
她强忍着慌乱的心跳,缓缓点开评论区。
——【这次的瓜可真精彩,反转反转再反转,简直比反转人生还刺激!】
——【可不是,原本以为是教授利用职务之便,猥亵女同学,没想到后面转变成女同学心存不满,故意污蔑教授猥亵,现在又反转了,果然长得漂亮的女人都是要命的罂粟!】
——【何止是要命,简直心机!】
——【心机?楼上展开说说!(吃瓜)(吃瓜)】
——【看来你们还真不知道啊,前段时间李教授的画展上,专门留了一个位置,就是给自己这位得意门生的,李教授多大名气,竟然能在自己的个人画展上给别人私开一个展框,说两人没有那层关系都没人信。】
——【何止,我还听说李教授这个学生,好像私底下还偷偷喜欢自己哥哥呢。】
——【我的天,这么刺激?】
那些消息一波接着一波,刺激着陈粟的神经。
她死死抓着手机,好半晌才恢复平静。
“江晓月现在在哪里?”她隔着电话问温稚。
“盛安医院,”温稚答,“不过现在医院整个都被记者围了,你要是去的话就成了风波中心,这段时间你还是暂时别出门了吧。”
陈粟冷笑,“她泼我脏水,还让我别出门?”
温稚沉默了半秒,“我可以帮你解决掉她。”
“不用,”陈粟看了眼还在熟睡中的陈粟,起身走到茶几旁,拿起烟盒去了阳台,点燃后道,“你把她病房号给我,我去找她当面谈。”
她挂断电话,靠在栏杆上深深的吐出一口气。
瞿柏南醒来的时候,卧室十分安静,只有他一个人躺在床上。
他掀开被子下床,在屋内找了一圈,没找到陈粟的影子。
他走下楼问佣人,“粟粟呢?”
“二小姐一大早就走了,”佣人看到瞿柏南整个人又恢复了往日的精神,明显松了口气,“您退烧了?”
“我就知道,之前您每次发烧,二小姐都把您照顾的很好。”
瞿柏南阴沉着脸,拿出手机给陈粟打电话。
那边很快就接了,“您好,请问是陈小姐的家属吗?她因为寻衅滋事被送司法局了,能麻烦您过来一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