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越沉默。
他虽是张家最受宠的孙儿,但是,在这个魁梧中年面前,却是不敢有任何的放肆。
噗通~
张越咬咬牙,跪在了周瑞面前:“对不住,是我冒昧唐突了!”
“顺便,给关小姐和如烟小姐,磕个头,赔个礼吧!”
周瑞轻抿一口茶,淡淡的说道。
“你……别太过分!”
张越盯着周瑞,目眦欲裂。
砰~
一旁,樊天海一拳头敲在张越的脑袋上,厉喝道:“周公子,让你怎么做!你就给我怎么做!”
“樊叔!他这是在羞辱我!”
张越满脸不甘。
要他跟关寒烟磕头赔礼,张越不会这么反应激烈。
但如烟是谁?
香悦楼的一个花魁而已。
就算对方是全京城最出名的花魁,那也只是个花魁!
一个贱籍,一个任人玩弄的女人罢了!
他要是当众向如烟一个青楼花魁,磕头道歉,这不是羞辱,还是什么?
“你是不是连我的话都不听?”
樊天海怒喝。
“樊叔,你到底在怕什么?
以往,你可不是这样的!”
张越质问。
“臭小子,是不是要老子亲自动手?”
樊填海眸子一眯,眼中,闪过一道寒芒。
感受着自己樊叔的凶戾眼神,张越心中一颤,脸色瞬间苍白。
他很清楚,一旦自己樊叔出手打断自己双腿,自己爷爷和父亲也不会多说半句苛责的话。
一念至此,张越只得低下高傲的头颅。
先是冲关寒烟,磕头赔礼:“对不住,关婶,侄子先前无礼了!”
接着,他又是冲如烟磕头赔礼:“对不住,如烟姑娘,刚才是我冒犯了!”
“周公子,我樊某人以茶代酒,在这里替我这侄子,向你赔罪!”
樊填海端起桌上的一杯茶水,将之一饮而尽。
“不知,周公子,是否气消?”
樊天海笑问。
“行了,大人不记小人过,我没那么小气。
张少都这么诚恳的道歉了,我若是咄咄相逼,反而失了风度!”
周瑞回应。
“多谢周公子!”
“走,回去!”
樊天海先是道了一声谢,然后,拉着张越一路离开了。
四周,京城诸位世家公子以及官宦子弟,看着灰溜溜离开的樊天海、张越等人,皆是瞠目结舌。
他们实在不敢相信,堂堂张家的小少爷,竟是不敢在周小瑞那个所谓‘诗仙’面前太过放肆。
“那个周小瑞,到底什么来头?”
“是啊!樊天海似乎很忌惮他!”
“以往张越在京城横行之时,何曾这般难堪过?”
一名名京城世家公子以及官宦子弟,纷纷开始猜测起周瑞的真实身份。
可无论他们如何猜想都想不通,周瑞到底是什么身份来历,值得樊天海如此忌惮。
为了息事宁人,不惜逼着张越那个张家小少爷,当众磕头赔罪!
“还在生樊叔的气?”
马车上,樊天海看着脸色阴沉的张越,缓缓说道。
“哪敢?”
张越冷哼。
嘴上说着不敢,实则心里确实窝火。
今天,他丢脸丢大了!
那么多世家公子以及官宦子弟在场,往后,自己少不了被他们奚落嘲讽。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差点闯大祸了?”
樊天海厉声道。
“大祸?什么大祸?”
张越气愤。
“你知道那个韦天明是谁吗?”
“谁?很厉害吗?”
“对方是曾经纵横江湖数十载的超一流高手!”
“那又如何?比得过樊叔?比得过你背后的赵王府?”
张越不屑。
“你以为你樊叔仅仅只是忌惮的他?”
“难不成,樊叔你还忌惮那个周小瑞?”
“对!”
“樊叔,你真是胆子越来越小了。
那周小瑞就是个会念几首诗的穷酸秀才罢了!
你有什么好害怕的?”
“如果只是个穷酸秀才就好了!”
“樊叔,你什么意思?”
“你知不知道,韦天明离开江湖之后,去了哪儿?”
“哪儿?”
“他受先帝招安,入宫保护当时的储君!”
“这……”
张越一听,顿时惊住了。
“那这么说,那个周小瑞……”
“那个周小瑞就是当今天子,诗仙只是他的另一个身份而已!”
轰~
张越脑中,如同炸响一道晴天霹雳,整个人呆滞当场。
他实在不敢相信,那个看上去如同穷酸秀才样儿的青年,竟然会是当今天子?
“知道邙央一家是被怎么收拾的吗?”
“知道。”
张越后知后觉,如今,后背不禁冒起一阵冷汗。
恐惧,在他心中蔓延。
邙家就是因为邙鸿,在醉春楼闹事儿,强抢民女,被当今天子亲眼瞧见。
最后,天子借机发难,将邙家全给惩处了!
“要不是你樊叔我知道韦天明,消失江湖的这么多年,就是入宫保护当今天子去了。”
“你今天必然闯下大祸,到时候,你爷爷你爹以及整个张家,说不定都要步邙家的后尘!”
樊天海沉声道。
“樊叔,多谢了!幸亏有你,不然,这一次,我真要闯大祸了!”
张越满脸苍白。
先前所受之辱,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唯有深深的恐惧!
他很庆幸,樊天海在暗中相助,不然,自己进了鬼门关都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而且,还极有可能连累自己张家!
“回去之后,好好反省自己!”
“这段时间,你爷爷和你爹他们正在办一件大事儿,我身后的赵王府也在准备一些事情。
在这风口浪尖上,你可千万别在外惹事儿!
免得扯你爷爷和你爹他们的后腿,明白吗?”
樊天海劝诫。
“樊叔,越儿知道了。”
张越认真道。
“记住,大丈夫能屈能伸,要想成大事,必须拿得起放得下!”
“你张家未来必定取代一朝国君,而在那之前,你要学的就是忍。
而不是再跟以前一样,胡作非为,险些闯下大祸,而不自知!”
“多谢周公子,替我解围!”
如烟向周瑞深施一礼,满脸感激。
刚才,要不是周瑞出面儿,她真不知道,自己将会面临怎样凄惨的下场。
“举手之劳罢了!”
周瑞笑着回应。
“如烟,无以为报。愿为周公子,献上一曲!”
“好,洗耳恭听!”
周瑞笑道。
如烟微微一笑,命人取来了她的琵琶,开始弹奏唱曲儿。
“圣上,为何轻易饶了张越?”
韦老低声询问。
“张家不同于邙家,乃是将门世家。”
“张天虎以及他的几个儿子女儿,在军中皆是担任要职,三军之中,有着不少门生故旧。”
“朕若是借此机会,拿下扣押张越,想要用对付邙家的手段来针对张家,根本行不通。”
“到时候,只会让张家私底下寻衅滋事,四处造反!”
周瑞娓娓道来。
闻言,韦老恍然。
“对了,那个姓樊的武功路数,你能看出来出自哪家吗?”
“朕先前瞧他不是简单之辈。”
“姓樊的武功路数,出自少林一脉,但他的内功真气却不是出自少林一脉。”
韦老回应。
“哦?”
周瑞一听,不禁来了兴趣儿:“那出自哪一脉?”
“他的内功真气,十分的驳杂。
但那驳杂之中,又是透着一股坚韧精纯与刚猛霸道。”
“好像集合了上百家门派的真气心法!”
韦老思索道。
“老奴怀疑,那个姓樊的可能修炼过《不死王经》,但并未入门,只是粗略掌握了一些皮毛而已!”
“《不死王经》?赵王府!如此说来,那个姓樊的应该跟赵王府有些关联!”
“老奴正有此想法。”
“不愧是前朝赵王府集合数百一流高手所创的上乘心法。
那个姓樊的只是修炼了一些皮毛,居然就能轻松对付屠阳这等高手!”
周瑞神色冷漠。
《不死王经》必须由他朝廷掌控。
如此一部心法,落在赵王府的手里,对方借此不知能打造多少武功超绝的江湖高手。
到时候,一旦赵王府气候一成。
一呼百应之下,众多修炼了《不死王经》的超强江湖高手,私下里对他朝廷发难,他朝廷一定没法轻易应付。
“圣上,《不死王经》干系重大!”
“依老奴之见,要想真正对付暗中隐藏的赵王府,必须先设法夺走赵王府引以为傲的《不死王经》”
“否则,赵王府就能凭借《不死王经》培养打造更多如先前那个姓樊那样的超强江湖高手。”
“你说的很对,朕确有这个想法。”
“只是,赵王府隐匿暗处多年,想要找到他们,再夺取《不死王经》,恐怕,不是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