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那个下跪的男子,来到了REC。
他站在门口按了下门铃,等了半天也没有人过来。他又不好意思再按一次,只好意兴阑珊地低头返回。
就在这时,林姝言下楼来,透过玻璃门看到了他,忙跑出去叫他,“哎,哎!”
她张口才发现,自己并不知道他的名字。
男子听见她的声音,转回头来,喜笑颜开,拎着两袋东西小跑回来,“我刚刚按了门铃,还以为没有人呢。”
“早晨的时候他们都在房间里,听不见。”林姝言笑了笑,“进来坐一坐吧?”
男子应了一声,跟着林姝言往俱乐部里走,“我看见你们的微博了。今天早晨,我们网店的销量翻了一番……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
“不用感谢我。能早日凑够钱就好。”林姝言领着他到餐厅里坐下,给他倒了一杯水,“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程屿。”男子笑了笑,眉目温顺,“你怎么称呼?”
“林姝言。”
程屿应了一声,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桌上,“这些,都是我们公司的招牌产品。我那些亲戚,砸了你们俱乐部,你们不要赔偿,还帮我们发广告……”男子面露愧色,不好意思地抿了下嘴,“如果你们喜欢,以后五年,我们所有产品,都可以免费提供给你们俱乐部。你们所有的订单,我都不收钱。林小姐觉得可以吗?”
林姝言有些意外,愣了一愣,忙笑道,“不用这么客气的。我们也没有做什么,怎么能白白拿你们东西呢。”
“林小姐,你就不要推辞了,就当让我心里好受一点,好不好?”程屿温和地微笑着,“不然,我会一直记挂着这件事的。”
林姝言从他和善的目光里,看出了他的真诚。她不由得笑了一笑,“好。”
程屿很高兴,马上咧开嘴笑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们训练啦。我要回厂里去了。”
林姝言点点头,跟他一起起身,送他出去。
两个人刚刚走到门口,就望见一辆的士停在了俱乐部门口的马路上。随即,有一个戴着宽大太阳帽的女子下了车。
“许露!”林姝言认出了她,连忙向她招手。
许露笑着向她挥了挥手,快步走过来,“林老师。”
她的气色已经好多了。一身浅粉色的连衣裙,斜挎着一个白色的小包包,扎着一个丸子头,她似乎又变成了那个大学校园里的清纯姑娘。
程屿看了许露一眼,便觉得眼熟,犹犹豫豫道,“我们……你前阵子,是不是在黄浦那家医院住过?”
许露听了,敛住了笑容,认真地端详起他的脸。但几秒之后,她仍然没有认出他来,只能勉强地笑了笑,“是。但是……我好像不认得你了,不好意思。”
“没事,不认得我也是正常的。”程屿笑了笑,“我父亲也在那里住。有一次我在病房大楼的电梯口碰见你了,对你有点印象。”
“是从社会新闻上对我有印象的吧?”许露调侃道。不过她的话并未夸张。当时她当街被打流产的消息,在网上沸沸扬扬地传了好几天。
程屿笑了,“可能是吧。”说完,他转向林姝言道,“林小姐,那我就先走了。”
“嗯。慢走。”林姝言微笑道。
程屿走后,许露和林姝言一起走进俱乐部来。
“谁啊?”许露好奇地问道。
林姝言便飞快地跟她说了前两天的事情经过。许露听完,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
“今天来俱乐部,有何贵干呀?”林姝言打趣道。
许露笑了,“来看看你们嘛。”顿了顿,许露又道,“我昨天在盛州,没能去看你们比赛。但是我看直播了,你们打得可是真漂亮。”
林姝言却看得出来,她过来,不止是“看看”那么简单。
“好啦好啦!别兜圈子。是不是为杨皓东的事来的?”
许露轻快地吐了一下舌头,就像个被人戳穿心事的小孩子,“林老师还是料事如神。你不当辅导员,真的可惜。”
林姝言笑了笑,没接话,等着她开口。
“我能不能……在你这里住几天?”许露终于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可以啊。”林姝言掩饰着自己的诧异,利索地答应了下来,“不过,你要告诉我,你是不是对杨皓东干什么了?”
“没干什么。我可规矩得很,违法乱纪的事,我不做。”许露俏皮地笑了下,又迅速恢复了认真的模样,“杨皓东的事,算了,我不想折腾了。我前不久回盛州,只是为了见他爸妈,把真实情况告诉他们。”
“仅此而已?”林姝言仍然保留着几分怀疑。
“仅此而已。”许露笃定地点头。
林姝言相信了她,又问,“那你干嘛要到我们这里住呢?怕他找上门?”
“是。我爸妈已经移民去新加坡了。我呢,一些手续还没办好,现在只能留在国内。我一个人住……还是有点怕。林老师,我不会麻烦你们太久的,手续一办好,我就走。我还可以给你们买菜做饭打扫卫生,我爸妈给我留了一笔钱,我拿出一部分来,给你们当伙食费!”
“行了行了!”林姝言哑然失笑,轻轻拍了下她的手,“我哪能要你伙食费。你就安心在这里住,给我们当后援团团长!”
许露笑了,活泼地眨了眨眼,像喊口号一样铿锵地回答道,“好!”
看她那和往日相当的开朗模样,林姝言不由得感到几分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