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之后的比赛，REC以三比二的战绩跌跌撞撞地击败了对手。林姝言并没有很高兴。因为她看得出来，他们的胜利，完全是靠对手给了太多机会。因此比赛一结束，她就带着同学们回公寓，帮他们复盘。
几个人刚走出电梯，就望见那张熟悉的实木门前，竟被人用红色的油漆漆上了辨不出形状的涂鸦，画面诡异得像魔鬼的画符。
乔思豫先走上前，伸手摸了摸那些油漆。手上印上的红色分明在说，画这些画的人，才离开不久。
“这是谁干的？”小鱼诧异道。
“不知道…难不成，是小孩淘气？”林姝言也走上前去，仔仔细细地端详着那些歪歪扭扭的笔画。
“哪个小孩能画出这种画风？真得看看心理医生。”天蓝撇撇嘴。
“老师，要不，你去查一查监控？”乔思豫提议道。
林姝言思索了片刻，摇了下头，“罢啦。回头我叫人来清理吧。”
这应该不是杨皓东做的。他不至于用这么幼稚的手段对付她吧？可除了杨皓东以外，谁会这样和她过不去呢？
他们还想说些什么，劝林姝言老师去查监控。尤其是乔思豫。他总担心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自从上次林姝言在文院楼下遇到杨皓东之后，他开始不自觉地把任何不寻常的细节当作一种征兆。
林姝言见他态度笃定、神色严肃，完全不像是平日里那个对任何事都淡然自若的乔思豫。她只好答应了他，立马下楼去找保安查监控。乔思豫跟着她一块儿去，其他同学就先在书房里等他们。
林姝言家门前没有监控，他们只能查到这栋楼门前和电梯里的监控录像。林姝言仔仔细细地辨认了每一个在她这层楼出电梯的人：不是外卖小哥、快递小哥，就是这一层的住户。
“他们，应该不至于这么无聊。”林姝言无奈道。
“难不成，那个人知道监控会留底，就从其他楼层出了电梯呢？”乔思豫皱了皱眉。
“算了算了，我不看了。”林姝言摆摆手，站起来，“不管那个人是谁，他只有本事在我家门口涂涂画画的。你不要担心啦，我不会出什么事的。”
乔思豫仍然坐在电脑前，抬头淡淡地望了她一眼，伸出手臂来够到她的额头，在她额角上轻轻摩挲了两下，“不会出什么事吗。”
“这个是意外。”林姝言的解释苍白无力。
乔思豫沉默了几秒，便关掉了电脑，站了起来，把椅子推到桌子底下去，声音轻快，“如果老师不想查，那就算啦。”
林姝言望着他。她知道他心里不是这么想的。
“我只是担心你出事而已……算啦算啦，可能是我想多了。”很奇怪，自从他知道林老师能听见别人的心声之后，他好像也更能读懂她一样。因此，他笑了起来，有意宽慰道。
林姝言点了下头，轻应了一声。两个人一起走出了保安室大门。
刚刚走出来，乔思豫就听见身后响起一声惊喜的呼唤，“思豫，你怎么在这里呀！”
思豫回头。许露穿着黑色的长袖雪纺衫和宽松的牛仔裤，站在小区大门外冲他扬手。林姝言向思豫笑道，“我先上楼去啦。你们先聊，不过不要耽误太久哦。”
乔思豫应了一声，无奈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快步走过去。
自从他收了许露的花，许露便越发放肆地出现在他的生活里。
总是在食堂里端着餐盘硬要挤到他和他室友们之间还是小事。她好像几乎不肯放过他的每一个去向。他去上课，她就会偷偷溜进教室，装作是旁听生。他去打球，她也会捧着水来到操场边上，为他的每一个进球而欢呼。
而在林老师的小区门口见到她，乔思豫忽然感觉，自己最后一块生活空间也被她占领了。
所以，在许露问他过来干什么时，他不得不撒了一个谎，“我过来找林老师签个字的。”
“有什么字这么重要？非得林老师本人签呀？”许露调侃道。
乔思豫笑了笑，没有回答，只是问她，“你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呀，跟你偶遇比较开心嘛。你签完字了吗？待会儿要不要一起去吃饭？”许露说着，抬起手来将头发别到耳后去。她的袖口似乎有点脏，染着斑斑驳驳的深红色，像是黑底的劣质画。
“不了，我跟舍友有约。我先去忙了。”说完，乔思豫转身就回到小区里。
“那好，再见哦。”即使乔思豫已经走开了，她还是扬起声音甜甜地说道。见乔思豫没回应，许露在他身后闷闷地嘟了一下嘴。
可乔思豫走了几步，又突然折返回来。许露已经离开小区，准备去地铁站，乔思豫飞快地追上了她。
“许露。”他叫她名字。
许露一听他的声音，迫切地回过头来，笑道，“怎么啦？”
她以为他改变了主意，想要和他一起吃饭。
但是乔思豫只是冷着脸，问了一个突兀的问题，“你袖子怎么回事？”
“我帮我姑姑装修，弄脏啦！”许露的笑容坦然而灿烂。
乔思豫听了，觉得自己确实是想多了。他好像有意想给自己的多疑找补，便说，“我这边忙完可以去吃饭的。我只是看见你衣服有点脏，怕你不方便出去吃。”
每当这种时候，乔思豫总是话很多。
许露怔了一下，马上笑道，“好呀。那我可以回去换一身衣服。”
“那校门口见吧。”
说着，他也不道再见，转身回去了。
他答应跟她吃一餐饭，竟然只是为了掩盖自己的疑心。在回林姝言家的路上，他无奈地笑了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