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喝完了六听啤酒，便抱着这些空空如也的易拉罐，下了楼。
在一楼楼梯口，他们碰见了倩妮。
楼梯上漆黑一片。倩妮也不开灯，就静静地坐在最低一级的楼梯上，背靠着栏杆，像是睡着了一样。
她穿着浅粉色的毛绒家居服，盖在头上的兔耳帽子几乎遮住了半张脸，两只长长的粉色耳朵垂在肩上。
听见楼梯上有动静，倩妮将帽子拨开了一些，在黑暗里向他们笑了一笑。
她本来已经洗漱完躺在了床上，可是架不住万千思绪的纠缠，她偷偷爬下了床，套上棉拖，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
她以为林姝言已经睡熟了，不过在门把“咔哒”的那一瞬，林姝言轻轻地开了口。
“早去早回。”
说完，林姝言翻了一个身，转向了里面的墙。
倩妮握着门把的手僵了一瞬。随即，她低低地“嗯”了一声，出了屋，小心翼翼地关上了房门。
此时此刻，杨亦尘和黎嘉洛见到她，诧异不已。
黎嘉洛伸手按亮了楼梯口的灯。倩妮的眼睛一时没适应光亮，忍不住闭了一下。
“啊，没事吧？”嘉洛问。
“没事。”倩妮用力眨了几下眼，终于能完全睁开来。
“怎么还坐在这里呢。还不睡觉。”嘉洛又道。
“我想知道，你们俩，聊什么呢。”倩妮扶着栏杆，站了起来。
杨亦尘觉得自己站在其中有些多余，便一边接过黎嘉洛怀里的易拉罐，一边道，“你们先聊吧。我去扔一下垃圾。”
倩妮瞟了一眼那些啤酒罐，随口道，“你们喝了这么多。”
“也还好，度数低。”嘉洛牵起倩妮的手，在掌心里摩挲着，“真的没聊什么，你别多想。”
“刚比完赛，就开那么远的路来REC，难道只是为了喝点儿酒？”倩妮反问。
黎嘉洛想了一想，便迅速地寻了一个合适的理由，又笑着道，“确实是这样。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杨亦尘的父母，可能要坐牢了。”
“坐牢？”关倩妮震惊地轻呼了一声，又忽觉自己的声音在夜半三更太过吵闹，压低了声音重复道，“坐牢？”
“是。何慧娟毕竟是我的亲生妈妈。这个消息，也让我很意外。所以，我不知道能跟谁聊这件事，只能来找他了。”
关倩妮琢磨了一下他的话，觉得不无道理，便打消了先前的疑虑，伸手轻轻抚着他的脸，像是充满怜惜似的，“你可以跟我聊。什么事情，你都可以跟我说。”
“我知道。”嘉洛抬手，覆上了倩妮停留在他脸颊上的那只手，含着笑柔声道，“只不过，这件事，跟他关系更密切。你会理解的，是不是？”
“嗯，嗯。”倩妮连连点头，忙应着。
嘉洛笑了，“好啦，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你在这里住一晚吧，这时候回去，会不会不安全。”
“我开车来回，没事的。”说着，他俯下身来，在倩妮唇上轻快地一吻，道了再见。
下到一楼，黎嘉洛在客厅里碰见了杨亦尘。
杨亦尘知道他们两个人在楼梯上，所以一直静静地站在一楼等着，没有上去。看到嘉洛下来，他笑了笑，“要走了？”
“嗯，你可以上去了。”
“她有说什么吗？”
黎嘉洛知道他问的是倩妮，便摇了下头，“没。我告诉她，我是为了何慧娟才来的。”
“噢。”
杨亦尘漫应着，点了一下头。
“走啦。”黎嘉洛轻快地说着，抬手拍了拍他的肩，离开了俱乐部。
杨亦尘静静地站在漆黑的大厅里。直到他听见车驶出了车库，他才轻轻地上了楼，回到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