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峻宁待在盛州的这一周时间里，林姝言带他逛了好多地方。他们俩每天早出晚归，就像是一个双人旅行团。
于娟知道女儿要带她那个上海来的朋友玩，便在她每天早晨出门前，笑眼盈盈道，“玩得开心哦，不用急着回来。”
林姝言知道她的意思，总是拖长声音哭笑不得地喊一声，“妈——”
“好啦好啦，我又没说什么。”于娟佯装无辜的样子，嘟囔了声，就走开了。
有一天，他们叫上了倩妮。倩妮最近在忙着实习和写论文，好不容易才找出一天空闲和他们一起出去。从他们那里，她听说了黎嘉洛的最新现状：他应该会判十年到十二年有期徒刑。
“有机会，你可以去上海看看他。”林姝言诚恳地建议道。
“我会的。”倩妮淡淡地回答着。
在罗峻宁离开盛州的前一天晚上，林姝言和他又一起出去吃饭。
罗峻宁问她，以后想要做什么。
林姝言沉思了下，无奈道，“说实话，我有点不知道。这就好像高考后结束的暑假。短暂地开心过几天之后，便是一片茫然了。”
“你有学历，又有能力，我觉得，你想做什么，都不难。”罗峻宁笑道。
林姝言低低地应了一声，一边思索着，一边道，“主要是，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下定决心离开电竞圈了。”
罗峻宁轻轻地笑了，“其实，我很希望你再回来。我觉得你在联赛里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奇迹。你拿多少个冠军，我都不觉得奇怪。人嘛，都是慕强，喜欢幻想的。看见那些传奇般的人物，就在身边，永不坠落，永远在续写夺冠后的故事，确实会有种满足。”
“我懂了。”林姝言点了下头，打趣道，“你看我呢，就像读爽文一样。可是，在现实里，夺冠之后没有写完的故事，往往都是落寞，都是疲惫，都是又一次坠落。”
罗峻宁安静地微笑着，没有说话。
半晌之后，他又开口道，“你以后，还会来上海吗？”
林姝言听见这个问题，抬起头安静地看了他一眼。即使失去了读心能力，她也能隐隐地预感到，他接下来的话，必然与那隐晦的情愫有关。
“我不知道。”林姝言回答。
罗峻宁沉默了下，又忽然道，“我希望你回来。”
宛如突然卡住的唱片，他强行在这里掐断了自己的话，认真地望着她。
“峻宁，你是一个很好的人。只是，我真的没有这个方面的想法。”她垂下眼来，静静地道。
罗峻宁像是怕气氛难堪，马上笑起来道，“我理解的。”
“谢谢你。”
罗峻宁端起了茶杯，佯装喝茶的样子，住了嘴。可是，仅仅几秒钟过后，他又忍不住问道，“但是，我能问问为什么吗？是因为……”他停了下，颇有深意地望着她，半开玩笑道，“是因为我没有比你小五岁吗？”
林姝言轻声笑了下。她明白他的意思，却还是眯起眼睛来看他，“为什么这样说。”
“恕我直言，在BP上，全联盟的教练里，我没有见过比你还老谋深算的。但是，在这个问题上，你跟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差不多。”罗峻宁哑然失笑，“你对乔思豫的喜欢，完全写在了脸上。”
“那现在，我在脸上又写了什么呢？”
“我不知道，可能……写了一种故作冷淡的不甘。”
林姝言不说话了。她在静静地玩味着他的词，回想自己是不是真的这样。
“不过，如果有一天，你放下他了，我可不可以，成为你的第一选择呢。”罗峻宁含着笑意的目光，又霎时变得专注而严肃起来。
沉默了片刻，林姝言郑重地点了一下头，柔声应道，“嗯。”
话音落下那时，他们两个人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