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林姝言给杨亦尘打了一个电话。
杨亦尘接到她电话的时候，略显意外。
“姝言姐，你好，有什么事情吗？”亦尘礼貌地询问道。
“亦尘，方便见个面吗？有关你妈妈的事情，我想问问你。”
杨亦尘已经大概猜出她所为何事，思索了下，便立刻答应着，“可以的呀。今天下午三点，在我公司楼下的咖啡厅，好吗？”
“好。”林姝言爽快地应道。
下午三点，两个人准时在咖啡厅见了面。
林姝言先到了，一分钟后，杨亦尘也过来了。
点过两杯咖啡之后，林姝言并不切入正题，只是不紧不慢地问他，“最近怎么样？公司一切都正常吗？”
“嗯。”杨亦尘点点头，“我爸妈刚入狱的那时候，还挺困难的。我都觉得，杨家的企业要倒了。不过还好，天不绝人愿。现在，也算重整旗鼓，东山再起了。”
“真好。”林姝言轻轻地道。这不是一句敷衍的话，她是真心这样想的。
“不说我啦。你今天找我，是为了嘉洛和我妈妈的事情吗？”杨亦尘含笑道，目光温和。
林姝言点了点头，“我不敢在电话里谈，所以只敢当面问你。”
“我知道。”杨亦尘道，“我也确实知道一点儿情况。只是前些日子忙，没来得及告诉你。更何况，他和倩妮已经去英国了。我觉得，就算再怎么查，也不太会牵连到他们。”
“嗯。”林姝言应着，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我听我妈妈的律师说，警方已经大致推测出真相了，只是还在寻求关键的证据。”杨亦尘的面容霎时严肃下来，“如果找不到证据，这件事只能不了了之。”
“他们能找什么样的证据呢？做DNA？查卷宗？”林姝言追问。
“我也不知道。我也没那么见多识广。”杨亦尘无奈地笑了笑，“不过，他们已经查过DNA了。巧的是，丛生的DNA显示，他真的是李延的儿子。”
“嗯？”林姝言有些惊诧，不自觉地瞪了下眼睛。
这么说的话，黎嘉洛，就是何慧娟和李延的儿子？她暗自揣测着。
“没错。”杨亦尘像是能听见她心里的话一样，笑了笑，“他就是我妈和李延的孩子。”
“怪不得。”林姝言感叹了一句。
“是啊，怪不得。怪不得李延愿意帮他，让他整容成自己儿子的模样。”杨亦尘也笑了。
“那警方，还有什么可以下手的地方吗？”林姝言问道。
“不知道。我想，只能从当时的卷宗入手。为什么一个判了十二年的黎嘉洛，忽然摇身一变成了死刑犯。黎嘉洛怎么出来的，那个人又是怎么进去的。这其中牵涉的人肯定很多。一个一个去敲打、去审问，总有人心理脆弱，会说出真相的。”杨亦尘叹了声气，“我妈妈也是傻。十二年，看起来很长，但是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可现在她这样做，会让嘉洛，让倩妮，让她自己，让李延，甚至让你和我，长久地不得安宁。就像是一场没有终点的战争。”
“可能她觉得自己亏欠黎嘉洛太多了。想弥补的心，压过了一切。”
“她对我就不这样。血缘这种东西，真的能打败任何事情吗？”杨亦尘垂下了眼，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我不了解你妈妈，但是我知道，她对你和嘉洛的感情，是一样的，是不能比较的。”林姝言认真地注视着他的脸，笃定地道。
“如果是一样的，她就不会千方百计地拆散我和倩妮，只是为了让倩妮和嘉洛在一起。”
林姝言抿住了唇，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看得出来，他还是没能忘记倩妮。他耿耿于怀的，不仅仅是他妈妈的武断与不择手段。
更是倩妮。是那个让他奋不顾身到忘了自己的女孩子。
“你有去看过你妈妈吗？”沉默了片刻，林姝言开口转移了话题。
“还没有。前些日子还没判，我探望不了。最近才判下来。”杨亦尘静静地道，“我过些日子再去看她吧。”顿了下，杨亦尘又道，“倩妮最近……还好吗？”
林姝言听见他的话，几乎就要按着本能说出“很好”这两个字，可话到嘴边，她还是控制住自己了。
“不太好。”思忖了下，她轻轻地道。
杨亦尘皱起了眉头，“为什么。”
“远在异国他乡，谁不想家呢。”
“我还以为，黎嘉洛那个臭小子，得到了就不珍惜呢。”杨亦尘仿佛如释重负一般笑了。
“嘉洛对她很好。”林姝言也笑道。
“这才对嘛。我了解的嘉洛，就应该是这样。他不会舍得让倩妮吃苦的。”
林姝言望着他，眼里竟不自觉地涌进了怜爱。
“亦尘，这些日子，你肯定也有认识别的女孩子吧。”
“我都忙得脚不沾地了，去哪儿认识呀。”亦尘自嘲般笑了笑，“每天见到的，都是同事。”
林姝言想了一想，“要不，今晚，你跟我一起去酒吧？”
“姝言姐也去酒吧？”
“只和朋友一起去。REC现在解散了，我现在也没有事，偶尔就会去坐坐。”
没和江明烨联系的这一周，她都没有去SOUL酒吧，反倒有点不习惯了。
“那……那好。”杨亦尘笑了。他觉得这个邀请有些突然，但还是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