倩妮见到许露的时候,有点意外。她没想到许露会一个人过来探望自己。毕竟,她和许露虽说是同学,但关系一直不冷不热,连熟人都算不上。
许露笑着跟她解释说,REC要打决赛,老板要求专心训练,不让一队的人出来了。所以思豫和姝言委托她过来。
许露很聪明。尽管只有乔思豫一个人委托她,她还是特意带上了林姝言的名字。
说着,她将手中的袋子放在了桌上,“我从俱乐部带的。你多吃一点,能吃多少吃多少,我们那儿库存管够。”
倩妮笑了笑,有气无力地道了声谢。
“还疼不疼?”许露说着,搬了张椅子坐到床边来。
倩妮抿了下唇,摇摇头。可许露看得出来,她分明还是痛的。
许露望着她,目光同情而困惑,“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呢?”
“唉。”倩妮苦笑地叹了口气,“我也没想到。那天,我打车去机场。那个司机一直不按导航,绕路走,还说这条路更快,不堵车。我也没多想。后来,我感觉不对,就让他停路边,想要下车,他就把车门锁了。我就偷偷报了警。他也一直开车兜圈子,兜了半天才把车停到了湖边,把我拖下来。我不让他碰我,他就扇了我几巴掌,我脑袋都是蒙的……”
“之后的事,我也记不太清了。他可能想要亲我,我就把他咬了,满嘴都是血腥味……然后,然后他就捅了我好几刀,跑了。好像是开车跑的,我不知道。我只觉得疼,感觉我自己快死了……”
倩妮茫然地望着天花板,回忆着,声音越来越小。
许露听着,默默地伸出手来,捏起了她垂在床边的手,目光充满怜惜,仿佛那时那刻倩妮感受到的冰冷刀尖,真切地扎在了许露自己身上。
倩妮感觉到手上的温度,偏过头来,笑了笑。
她陪倩妮坐了一会儿,倩妮的父母就回来了。许露便含笑告辞了。
许露从医院回俱乐部的时候,REC的成员们刚刚结束午休,陆陆续续地从三楼下来。
乔思豫见到她,忙问她倩妮的情况。许露说倩妮精神挺好的,她父母也都在旁边,让他放心。
乔思豫这才稍稍松了口气,道了声谢,走进训练室去了。
大家正围在桌边准备开始训练,林姝言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
坐在林姝言边上的乔思豫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就看到手机屏幕上赫然闪烁着一个名字:罗峻宁。
林姝言低头看了看手机,不好意思地笑道,“忘记关静音了,我接个电话。”
正当她要拿起手机时,乔思豫忽然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都开始训练了,无关紧要的电话别接了吧。”
林姝言怔了下。她还未说话,其他队员们就忙道,“算啦,林教练接吧”、“我们可以先开训练营玩一玩”。
林姝言分明看出乔思豫对这个来电的敌意。她犹豫了下,还是放下了手机,把铃声关掉,笑了笑,“不接了,训练吧。”
此后,一直到训练结束,林姝言都没有再碰手机。
傍晚,正当她要走出训练室时,罗峻宁又打了一个电话过来。
林姝言接了,倍感歉意,“不好意思,我之前在训练,没法接电话。”
“没事,你们快决赛了,我知道。”罗峻宁笑道,“我只是来告诉你,那个司机,跳河自杀了,中午刚刚打捞出来。”
“真的假的?”林姝言很诧异,“你怎么知道?”
“我朋友告诉我的,他是警察,你忘啦?”
“噢。”林姝言这才想起来,忙应道,“谢谢你啊,我马上把这件事告诉思豫他们。”
“没事。”说着,罗峻宁挂了电话。
林姝言正要抬头找乔思豫,他的声音就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了自己旁边,“罗峻宁的电话吗?”
她看得出他有几分不悦,但是不知怎么,她没有心情安慰他那些不可理喻的情绪,只是装作没有注意的样子,微笑道,“是。”
她没有注意到,在潜意识里,她已经在为思豫的行为而生气了。所以她才会没有直接说明,罗峻宁打电话来是为了什么。
乔思豫沉郁的目光闪烁了下,便定在了她的脸上,“他就这样迫不及待地要联系你吗?训练前打,训练完还要打。你们俩几个小时不联系就不行吗?”
“我跟他什么也没有。打几个电话,有什么不可以的呢?”林姝言含笑反问道,目光温和而沉稳。
“你明明知道他对你有意思,为什么不肯跟他保持距离呢?为什么要给他能接触你的机会呢?”
“这么说,喜欢我的人都有罪,我就应该躲得远远的是吗?”林姝言的笑容静静地收敛住,声音毫无波澜,“乔思豫,我一直以为你和同龄人不一样,你是一个成熟理智的男孩子,不会吃这种毫无来由的醋。但是现在我发现,你真的很幼稚。”
说完,她深深地望了他一眼,便转过身,径直上楼。
“所以,你吃诗瑶的醋就可以,我吃醋就是幼稚。”他双手插兜,倚在训练室的门边,静静地说道。
他和林姝言真的太像了。两个人吵架时的语气,都平淡得像是在叙述一个无关的故事。
林姝言没有为这句话止住脚步,而是不紧不慢地上了楼,头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