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林姝言电话的时候，乔思豫还在睡觉。
他感受到床边手机的震动，不情不愿地睁开了眼，迎着手机屏幕刺眼的光亮，努力看清了来电人是谁：姝言老师。
像是一声震耳欲聋的钟声在他耳边炸响。他骤然清醒，清了清嗓子，接起了电话。
“林老师，怎么啦？”刚醒来的他声音有些沙哑，但他还是竭力保持着轻快的语气。
“思豫，不好意思，吵到你睡觉了……”林姝言在电话那头，有些为难地说着，“我家门好像被人堵上了……”
“啊？”乔思豫立刻从床上坐起来，“怎么回事？”
“嗯……昨晚有人在我家门口，写了些很难听的话。我本来想今天早上再清理的。可现在我的门就打不开了。那些话太不堪入目了，所以我不太敢找别人……”
“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乔思豫说着，马上挂了电话，拉开窗帘，跳下了床。
“林老师怎么啦？”天蓝刚刚洗漱完，正提着牙杯从阳台洗浴间走过来。
“出了点事，我去看看。”乔思豫没心思和他解释。他正忙着套衣服。
“啊？中午不是有比赛吗？出什么事了？”
“不太清楚。”乔思豫说着，飞奔去水龙头前随便冲了两把脸，就抓起钥匙和校园卡，离开了寝室。
“这个小乔妹，运动会都没跑得这么快。”小鱼调侃道。
“谁让那是林老师呢。”天蓝笑道。
不过几分钟，乔思豫就赶到了林姝言的公寓门口。
入眼便是满墙猩红的谩骂。那些肮脏的字眼让他不敢多看。而公寓的门锁被人弄坏了。
他按了门铃。铃声刚响，林姝言便在门那头向他喊道，“思豫，你来了。”
“林老师，门锁坏了。我帮你把门砸开吧。”
“你可以吗……”林姝言有些犹豫。
“我试试，你离门远一点儿。”说着，乔思豫便重重地往门上撞了几下。林姝言在屋子里头，听见那一声声沉闷而骇人的响声，不由得心惊肉跳。
撞了几下，乔思豫发现门仍然安然无恙。
“算了算了，我还是叫开锁的人吧。你不要受伤了。”林姝言忙说道。
乔思豫知道，林姝言不想让别人看见那些污言秽语。他便扬声安慰她，“很快就好了，你放心。我没事。”说着，他便去楼道里寻了把消防锤回来。门锁被狠狠地砸了几下之后，终于松动。他便借势朝门上撞去。
啪嗒一声，门开了。
乔思豫丢下锤子便迈进屋里。林姝言正从门前的地毯上爬起来。见乔思豫进来，她立刻拉过他的手臂，到处左看右看，“你没事吧？受伤没有？”
“我又不是玻璃做的。”乔思豫笑了一笑。他并没有受伤，只是肩膀被撞得有些疼。
林姝言听见他的心声了，忙问道，“是不是肩疼？你进来，我帮你揉一下。”说着，她就拽着他往屋里去。
“行啦行啦，我真的没什么事。倒是你。”他停下了脚步，笑着说道。
林姝言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什么人会这样跟我过不去啊。”
乔思豫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秒。但就在这一秒里，林姝言就读到了答案。
“许露？”她诧异地问。
乔思豫知道自己的心理活动瞒不过林姝言，只能点了一下头。
“为什么啊？”林姝言的问话一出口，她就听见了他没说出口的回答。她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没说话了。
安静了片刻之后，乔思豫打破了沉默，“林老师，你搬家吧。以后，我们尽量线上训练吧。麻烦是麻烦了点，但是这样……起码你是安全的。”他认真地望着她的眼睛。
“可是……她能威胁我什么呢？”林姝言犹豫着，“线上训练不是不可以，可你也知道，线下的沟通与交流，是不能被替代的。为了她一个人，我们就要付出这样的代价吗？你就要尽可能隐藏你的行踪吗？”
“今天她可以弄坏你的门锁，鬼知道明天她又能做出什么事呢。”乔思豫说着，不自觉地伸出手来，扶住林姝言的双肩，“这么做，不是为了许露一个人。”乔思豫话说一半便住了嘴，咽下了后半句话。
林姝言知道，这是为了她自己。
“那我以后，只能在学校里看见你啦。”她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乔思豫点了一下头。
“那好吧。那我明天就搬家。”她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
乔思豫却好像能感觉到她的失落一般。他想伸手拥抱住她，想了一想，还是作罢了。
“我帮你把门口的字擦了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