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REC的成员即将坐车前往场馆时,林姝言告诉大家,她傍晚有事情要处理,迟点再过去。
“怎么了?”思豫有些意外,拉过她的手,低声道。
林姝言还没回答,一旁的周千扬便道,“好了好了,迟点去也行。实在赶不上,其他人上场BP一两局,赛训组那么多得力干将。”
说着,他环顾了一下周围的人,忽而发现,杨亦尘竟然还没有回来。
“亦尘没回来过吗?”他疑惑。
豆豆摇了摇头,“中午和警方出去之后,就没回来。我刚刚打电话过去,他也没接。”
“可能还在忙吧。”周千扬思忖了下,“我们先过去。豆豆你电话保持畅通,他如果忙完了,应该会第一时间联系你。”
“嗯。”豆豆应道。
随后,大家便出了门。只剩林姝言一个人站在门口。
乔思豫上车前,回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凝重。
但只轻轻一眼,他就转回去了,什么也没说。
林姝言不由得有些心慌。她知道思豫有那块读心的玉佩,所以她刚刚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思绪。
直到车子开走,她才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
傍晚,她即将出门时,跟民警打了一个电话。
民警说他们已经派出了警力,并向她确认了她当天的穿着。
为了让警方能及时注意到她,她穿着一件显眼的红色高领毛衣。
六点,她准时到达了湖边。
对方似乎还没到。疏朗而干净的湖边步道上,只有寥寥几对散步的老人家。她便寻了张长椅坐下来。
她没有心思看手机,便只好茫然地望着开阔而宁静的湖面,等待着那个象征着末日的男人降临。
几分钟后,她捕捉到了身后迟缓而稳健的脚步声。
哒,哒,哒。
皮鞋后跟磕在地上,一下又一下,声响很轻,但颇有节奏。
她故作镇静地将手摸到口袋里,打开了录音笔。
那脚步声,在她身后,戛然而止。
在她正要转头时,对方不紧不慢地开了口,声音低沉,带着隐隐的压迫感,如暴风雨来临前那当头的乌云。
“好久不见。”
说着,他便将手伸了过来,从背后扼住了她的下巴,不让她转头。
她没有挣扎,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目光依旧停留在眼前的湖上,但心思全在身后。
那就是杨皓东的声音。
“你要找我干什么?”林姝言冷冷地道。
“叙叙旧,不可以吗?”他俯下了身子,凑到她耳边,静静地注视着她,含着戏谑而隐晦的笑意。
林姝言瞟着他,眉头微蹙,目光冷淡而充满厌恶,“我们有什么旧可以叙?你要我做什么,你就直接说。”
“你觉得,我们还有可能吗?”他终于肯松开她的下巴,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林姝言抬起头,讥诮地笑了,“闲了?找我做消遣了?”
“随你怎么说吧。”杨皓东懒洋洋地抬了下唇角,“我是玩过很多姑娘。但我最忘不了的,还是你。”
“忘不了?”林姝言冷冷地重复着,傲慢地反问道。
“盛大文院毕业的,中文也听不懂了吗?”杨皓东笑了下,面容又迅速归于冷静,“我是说,我最惦记的,还是你。”
“最惦记我吗?”林姝言嘲讽道,“是你把自己人生的失败,归结到我身上,恨我恨得忘不了吧。”
“我早就不恨你了。”杨皓东静静地道。
“可我恨你。”林姝言站了起来,立在他跟前,面不改色地望着他,“你的靠近,都让我感到恶心。”
“有多恶心?”杨皓东仿佛有点好奇似的,脸上浮起了令人玩味的笑容。
恰是这个笑容,让林姝言有了不好的预感。但是,脾气倔强的她,不肯就这样甘拜下风,依旧牙尖嘴利地回道,“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我语文不好,听不懂。”杨皓东想了想,又道,“比给几个男人当玩物还要恶心吗?”
“是。”林姝言不假思索地应着,目光里毫无惧色。
“我知道了。”
杨皓东垂下了眼睛,应了一句,便转身要走。
“你还会再来找我吗?”林姝言问。
“你想要我再来找你?”杨皓东停下了脚步,反问道。
“你最好永远不要来,就像你的生活里从来没有我这个人一样。”
“那不可能。”杨皓东偏头看着她,果断回绝。
“如果你非要来找我,我警告你,有事情冲我一个人来,不要伤害到我身边的人。”
“你是说……”杨皓东故意拖长声音,慢悠悠地道,“思豫?”
“尤其是乔思豫。”林姝言一字一顿地道。
“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
杨皓东撂下这句话,便回身大步流星地离去。
他早就瞥见了不远处的便衣警察。还未等警察开口,他就走到了其中一个人跟前,坦然地道,“如果你们要带我走,就现在吧。不然等我走了,你们可能就很难找到我了。”
那位年轻的民警看了他一眼,便往前面的道路抬了下下巴,面容严肃,语气里带着充满威严的轻蔑,“那就走吧。”
杨皓东听话地跟着他们走了。
上车前,他回头看了一眼林姝言。
林姝言站在原地,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神情木然。
他向林姝言扬了扬手,坐上了车。
林姝言猛然回过了神,心里忽而涌起一阵令人无措的恐慌。
她知道,这个人,又要出现在她的生活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