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安静了几秒钟。
“谁？”在思索无果后，乔思豫迟疑地问道。
“林姝言。”周千扬走到床边来，紧盯着他，似乎迫切地想要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林老师，林教练。你记得吗？”
“我……我不知道。”思豫好像一脸困惑。
“那你知道REC吗？”周千扬又问。
“我知道啊。”
“那REC的主教练，你知道是谁吗？”
“小博呀。不是吗？”
李清文和周千扬对视了一眼，沉默了。
乔思豫在这样的沉默里，不由得感到了心慌。
他的脖子上，还戴着那枚李清文给他的玉佩。因此，从他们的心里，他看得出，他似乎应该要记得那个叫“林书严”的人。
此后，周千扬把一位医生请了过来。医生简单地检查了一下乔思豫的状况，又让李清文和周千扬问他有关过去的事情。
两个人便接连问了他许多事，乔思豫都能对答如流。
他们诧异地发现，与其说乔思豫失忆了，不如说他在脑海里重新形成了一个没有林姝言的世界。
在这个世界里，他所记得的所有故事，没有了林姝言，竟然也能自洽。
每一段情节，每一个地点，都能完好无缺地融通起来。
“你记得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吗？”周千扬问。
“盛州大学呀。”
“那大一的辅导员，你有印象是谁吗？”
“是嘉欣姐吧。”乔思豫想了下，“她是倩妮的表姐，正好也是我们年级的辅导员。”
李清文和周千扬都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不过，他们也没打算追问。
“你大一的时候，跟舍友组建了一个队伍，参加全国大赛夺冠了，你还记得这件事吗？”李清文问他。
“有点印象……不过，我们好像没有夺冠吧。我们几个人就打了一段时间，后来因为没有教练，跟不上全国赛的赛程，就解散了。”
李清文没说话了。
“那你记得，你是怎么来到REC的吗？”周千扬又开口问道。
“记得啊。我一直都很喜欢打游戏。后来看见REC有招队员。哎，对了，那个时候还不叫REC。那时候叫MG。REC是千扬哥后来改的名字。我为了能尽早加入MG，就拼命读书，提早毕业。一拿到毕业证，我就过来了。”
“MG为什么改了名，你还有印象吗？”周千扬不甘心地追问。他想要从乔思豫现存的记忆里，寻找任何一点有关林姝言的痕迹。
“应该是千扬哥要离开MG单干，然后就随便想了一个名字吧。”乔思豫笑了笑。
“那你后来为什么离开REC了？”周千扬问。
“因为诗瑶吧。她当时是我的女朋友。她想离开上海，我就跟她一起走了。”
“你又为什么回来了呢？”
“可能，我还是很喜欢电竞。我不甘心就这样离开赛场吧。”
周千扬沉默了下。
乔思豫看得出周千扬心里的挣扎。他望着周千扬，轻声开口道，“你刚刚问的那些问题，是不是都和那个人有关？”
“林姝言？”周千扬道。
“嗯。”乔思豫点头，“是谁啊？”
周千扬想了一想，拿出手机来，翻出林姝言的照片递给他，“她，你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吗？”
乔思豫认真地端详着手机里的人像，思索着道，“我还以为是一个男生呢。原来是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孩子。”
顿了一顿，他无奈地笑了笑，“不过，我真的不认识她。”说着，他把手机还给周千扬，“她的名字，是哪两个字？”
周千扬没说话，只是把微信打开，给他看林姝言的备注名。
“这个姝，这个言。”乔思豫笑了，“这个姑娘，挺会起名的。”
顿了一顿，他又问，“我是不是，不应该忘记这个叫林姝言的姑娘？”
周千扬还未回答，站在一旁久久未说话的李清文终于开口了，“千扬，既然他已经这样了，那也没有办法了。如果林小姐有时间的话，可以让她亲自过来。或许思豫见到她，就会记起来了。”
“也只能这样了。”周千扬应道。
“她到底，是我什么人？是我的女朋友吗？”乔思豫皱眉道。
“也不是。她……”李清文不知道怎么描述他和林姝言的关系，斟酌了下，才开口道，“她是你，非常重要的朋友。”
“我非常重要的朋友……应该是倩妮才对。”乔思豫沉思着道，“更何况，如果她真的对我很重要，为什么我会一点儿都想不起来呢。你看，你，千扬哥，倩妮，所有人我都记得。她可能，只是我的一个普通朋友罢了。”
周千扬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好了好了，不想这些事了。你想不想吃点什么？”李清文坐到病床前，握了一下他的手，声音温柔地岔开了话题。
思豫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