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永香没胃口吃饭了，一屁股坐下来，“还说什么啊？你结结巴巴什么，你快说。”
那女人捂住了嘴巴，犹犹豫豫的开腔，“我可不说，我从来不说闲话，背后议论人那不好。”
“要你说你就说！”
那女人朝屋子偷瞄一眼，“说你和老周那个了，还说周显是老周的亲儿子，模样也……”
“滚滚滚！”
张永香顿时变得泼辣起来，将这刺探军情的女人给弄了出去，那女人还不走，站在门口嘟囔，“嫂子你别生气啊，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你没做那个，你有啥好心虚的。”
一刻钟后，张永香慌张的来到了会场。
周文瑞看张永香来了，急忙挤眼睛。
但廖明致已经看到她了，急忙对方钧庭说：“首长，张同志来了，要不然您问问？”
张永香想要走都走不得了，更何况她本身来这里就是看看到底怎么一回事。
平心而论，她是恨不得唐月兰早点滚蛋的，但却不应该是这个节骨眼上。
这要是周文瑞提干失败，自己再背上骂名，这成什么事了啊？
几个妇女推搡张永香，张永香走到方钧庭面前， “方首长，我是周文瑞的嫂子，您不要听他们扯臊，没有的事，我和文瑞可不是情人关系，顶多算是我男人死的早，文瑞又是我男人弟弟，他多照顾我一些，让我住在了这边，算是租了他的房。”
人群里有人嘻哈，“你租了他的，给钱了吗？”
还有人笑的邪性极了，“你租了他房子，她租了你的心，住在里头也还温暖。”
“扯臊！”
张永香发现周文瑞在给自己使眼色，她妩媚一笑，急忙靠近唐月兰，“弟妹，你乐极生悲胡乱来呢？这话也是乱说的，你不要听他们胡说八道，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可不要闹离婚，有什么事情大家说开就好了。”
“别人这样说也就算了，怎么连弟妹你也……”
才说完就意识到自己话没说对，急忙纠正，“那个弟妹……我也不是怪你啊，只是觉得做事还要三思后行，这不要丁点儿屁大的事就把离婚挂在嘴上。”
唐月兰看一眼张永香。
“嫂子，这是丁点儿屁大的事吗？ 外头那些闲话难听死了，我不离婚，对咱们三个都不好，嫂子，不能让人总说你啊，你一个寡妇不容易。”
张永香想不到唐月兰居然这么牙尖嘴利。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农村妇女一整个变了。
变得让她陌生。
让她甚至于没办法接茬往下说。
这时候主任站出来，“之前那三角钉的事，是小唐同志放了周显一马，这事你们都是见证人，还有今天，今天是周显拉了秀秀离开，耽误了表演，这事情看起来他就不对味。”
众人有心帮唐月兰，一个个都说：“是啊，请首长调查一下。”
“那事情和你没关系？”
方钧庭看一眼张永香。
张永香急忙说：“孩子出去玩儿，也不知道捡的还是买的，就那一把三角钉，都过去的事了，我教育过了，孩子贪玩儿，大家伙儿可不要揪着不放啊，谁小时候不一样啊？”
“你端正态度！”方钧庭说。
男人低沉的嗓音带着严肃：“玩归玩闹归闹！三角钉丢在舞台上这就不对了！孩子是皮了点儿，但没大人在后头安排，孩子能这样？”
张永香急忙否认，“首长，我可不是白雪公主他妈啊，我没这么恶毒。”
有人站出来，“周显经常欺负秀秀，我见了，我还听了一耳朵，说周营长搞破鞋，前段时间张同志扭伤了腰，他还给贴膏药了，这不是男女授受不亲是什么？”
张永香狠狠地白一眼唐月兰。
唐月兰站在不远处，像极了无辜的受害者。
她知道这闲话是唐月兰传出去的，但却不能奈何她。
周文瑞战战兢兢，“以讹传讹，这是以讹传讹啊。”
周文瑞隔壁那邻居站了出来，“反正他们什么关系我不大清楚，但周营长对周显是贴心肺的好，对秀秀就差得远了。”
“周显时常欺负人秀秀。”
有人愤愤不平吆喝。
唐月兰没刚刚那么尖锐了，一派听天由命的样子，今天是她最好的机会了，可不能和这机会失之交臂。
“张永香，你厚颜无耻，怎么教育孩子的。”
“上梁不正下梁歪。”
也不知道谁呐喊了起来。
还有人更直截了当，“我支持小唐同志离婚。”
“咋能说离婚就离婚啊？宁拆一座庙，不破一桩婚啊。”
众说纷纭。
莫衷一是。
在这七嘴八舌的议论里，方钧庭看了一眼唐月兰，她眼神空洞，湿漉漉好像南国的阴雨天。
终于那酝酿了很久的眼泪滚落了下来，看到唐月兰泪水的一瞬，更多人动了恻隐之心，都知道一个孤苦无依的农村妇女之所以选择主动离婚，这背后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指责张永香的人越来多，大家从四面八方声讨他。
“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你一个寡嫂你非要和小叔子在一起，这就不对。”
“你还挑唆孩子欺负人，咋恁恶毒呢？”
张永香本身就不占理，现在被铺天盖地的斥责声包围住了，她显得委屈巴巴，楚楚可怜，紧跟着一嗓子亮出了最高音。
她好像唱歌一样，“我咋这么命苦啊，德全啊！周德全你这没福气的，你伸腿瞪眼去了，你撇下我们娘儿俩可怎么活啊？”
“你非要我投靠你弟弟，现在闹出误会来了，我死了算了啊。”
说到这里，张永香委顿了下来，行云流水一样从口袋里抽出一张手帕擦了左眼睛又擦右眼睛，动作浮夸且滑稽。
表演痕迹太重了。
有人啧啧，“想不到张永香你调子这么高呢，上次“小二黑结婚”你咋没截住我？”
“管你什么事？”
张永香心浮气躁，“首长，他们这是污蔑我，您给做主啊。”
张永香想要撒泼，“老天爷不下雨，当家的不说理，没办法了啊，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我啥时候和文瑞不清不白了啊？”
她压根没靠近方钧庭，就被周文瑞截胡了。
方钧庭面无表情看着这一幕，“装疯撒泼，在我这里不好使，群众反馈上来的问题我一个个都会调查，至于你们是什么关系，周文瑞！我需要你谨慎对待，认真解释。”
周文瑞好像被一个焦雷打在了天灵盖上，什么话都不敢说了。
“站起来！”方钧庭眼神庄毅，冷酷，“成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