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别的日子终于到来了。
知道蔡琰要离开的消息,大批的匈奴人从四面八方赶来送行。他们要看一看这位来自汉朝的王妃离开的样子。
跟蔡琰同时被掳掠来的那一批汉族妇女,在多年的恶劣生存条件,以及多次迁徙途中,已经死亡大半,余下来的也是老弱病残之身。他们听闻王妃蔡琰要回归汉朝,羡慕之中,都赶来为她送行。
那个周嫂,与蔡琰在来时途中相识的的中年妇女,一大早就来的蔡琰的穹庐。
“蔡妃,你命多好啊……你要走了啊。”周嫂说话的时候,表情里满含着羡慕与心酸。
蔡琰一看,急忙上前扶住她的胳膊:“周嫂,你别太难过。”说完,蔡琰回身,到自己的床边,找出一些自己旧日的衣服和一些日常用品,送给周嫂。
“周嫂,这些衣服和用品,都是我日常使用的,还算好的,你应该可以用上。希望你……好好保重自己。”蔡琰也不知道说什么安慰的话好些。
“蔡妃,你……要是看到我家人,告诉他们,我……还活着呢。”周嫂说完就抬起袖口擦眼泪。
“你……多多保重哦。”蔡琰不知如何安慰她。
又有一些人来看望蔡琰,和她告别了。蔡琰赶紧去招呼。
最后,也是最痛苦的,是与自己的亲人告别。
左贤王之前已经跟蔡琰告别过了。昨天晚上,两人说了几乎一夜的话。从蔡琰来到匈奴,两人相识,一直到如今离开,回忆了许多。又说到两个儿子,蔡琰希望左贤王一定要善待孩子。
“那没问题。你的儿子也是我的儿子,只要我在,他们不会受委屈。”左贤王慨然说道。
然后,两人又开始了最后的缠绵。
虎背熊腰的左贤王,跟蔡琰最后的亲密,断断续续持续了很久。他很贪恋这个身体,这是他的妻妾里面最让他贪恋的。但是,很快就不属于他了。所以,他要了很多次。
蔡琰一直很热情地配合他。这是他们之间最后的甜蜜,她没有理由不满足他。
早餐起来吃饭时,左贤王对蔡琰说:“蔡妃,你回到汉朝,在曹丞相面前给我美言几句。我在这边待你不薄,想必他应该对我没有太大的怨恨,希望跟他交好,以后多多支持我。”
“这个,绝对没有问题,请您放心吧。”蔡琰胸有成竹地说。
两人紧紧拥抱——最后的拥抱。
马车过来了。特使周近把迎接蔡琰的马车拉到了蔡琰的穹庐门口。
这是一辆豪华的马车,是贵族妇人才有资格乘坐的马车。车棚是锦缎制成,里面的座位都是锦缎豪华型的。
蔡琰与两个儿子告别。这是最最痛苦的时刻。
“妈妈……!”大儿子阿迪拐哭着扑进妈妈怀抱。
小儿子阿眉拐也扑过来:“你不要走……妈妈……”。
左贤王走过来,安慰两个儿子:“让妈妈走吧。以后我们想办法去看望她。”
“我是不是永远见不到妈妈了?”阿迪拐问一旁的父亲。
阿眉拐也看着父亲。
“也许……能看到。我们将来争取去看她。”左贤王含含糊糊地说。
蔡琰一边一个,搂着两个儿子,感受着母子之间最后的温暖。
不经意地,蔡琰抬头一看,远远观望的人群中,有一双明亮的眸子,忧郁的面容。那是呼延豹。
她朝他点了点头,算是招呼,也是告别。
呼延豹朝她招了招手。两人心照不宣的再见。
该上车了。周近过来请蔡琰。
蔡琰忍住眼泪,又把两个儿子紧紧拥抱一下,每人给了一个最后的吻,然后提起裙裾,登上马车。
蔡琰悲痛地站在马车门口,对着送行的人群招了招手,看着马车的们关上了,两个儿子大叫道:“妈妈……妈妈……。”凄厉的叫声在草原上回响。
蔡琰听到儿子撕心裂肺的哭叫声,只好又打开车门,对两个孩子招了招手。
左贤王和乌云搂着两个孩子,对他们说着安慰的话。
马车离开了。
坐在车里的蔡琰,听到车子轱辘碾过地面的声音,此时的心情是悲喜交加。悲的是与自己的至亲骨肉分离,喜的是自己终于告别了这个荒凉野蛮之地。
走了没有几分钟,蔡琰又听到车外传来哭喊声。她撩起窗帘一看:是自己的小儿子阿眉拐追过来了!她只好叫车夫停车,自己走了下来。
“妈妈,我不要你走!,我不要你走嘛……。”小儿子阿眉拐满脸泪痕,冲过来紧紧抱住蔡琰不放。
无奈中,蔡琰和左贤王以及众人又是好一阵劝解,说好以后带孩子去看望妈妈。
这边,蔡琰的泪水也已是汩汩流淌,打湿了华丽的衣衫。
众人把两兄弟紧紧抱住,又说了许多好话,承诺了许多好事情,好说歹说才把两个小家伙劝住。
车子再次启程。蔡琰的泪水,淋湿了车厢里的座椅。
车子一路向南,穿过沙漠,草原,向着中原大地疾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