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颤抖的问我“初…初二，是晚上入殓的吗？”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入殓当然是晚上。”
我淡淡的反问了她一句。
就算她从不参与，应该也听说过入殓的过程。
“我…我也不懂嘛。”邹亚萍有些尴尬又害怕的说道。
“放心，入殓的时候，你想进去也不可能，因为你是女性，尽量避开的好。”
可她还是紧张，没办法，去到陌生人家里的灵堂，自然会让人有的莫名恐慌，尤其是不是干这行的。
邹亚萍一听，才松了口气。
“我…我还以为金先生说我是你们的助手，所以要去帮忙。”
“放心，只是说说而已，入殓的时候你跟他在外面等就行。”
当然，只是入殓的时候，现在我们去看尸体。
尸体送回来后，家属就已经把尸体安排到门外二十米位置。
二十米外的灵堂也都布置好。
“灵堂在外面？”
邹亚萍听了赖步丁的话，赶紧对我小声问道。
“只要不是在家里断气的死者，一律不准进祠堂，不准回家。”
“这是规矩，赖家的老爷子死在外面，还有可能是天谴尸，当然不能离家太近，灵堂越远越好。”
我跟她解释说。
不过很多人都没怎么见过在外断气的丧事，有的地方可能也没那种规矩。
现在就等尸体小殓完成后，我们去看过尸体，上过香，差不多就可以动手了。
上香，是要所有人都到场吊唁，只要老家周围同姓同一个祖宗的亲人、朋友一般都会去。
这村子的祠堂不是很大而已，否则遇到三四百人同姓同宗的村子，吊唁会很多人到现场排队。
只是除了小孩，人虽多，却不怎么吵闹，大家都会尊重死者，一般都会以哀伤的表情和语气送别死者。
我们不用送，只要等所有人走后，装一炷香即可。
并且我们去的，是死者身旁。
这是第一次遇到，毕竟以前我们去入殓的时候，法事已经开始了，根本就不用上香。
悲鸣鼓声响起，代表村内亲属吊唁开始了，我们三个在一旁抽烟，邹亚萍则是跟我寸步不离。
甚至人都挨着我，她的身体微微的颤抖着，好像很冷似的。
可是这天气不冷啊。
“别怕，这种情况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
我对邹亚萍说道。
东胖子抽着烟说道“这种小场面，你不应该害怕，那次我们碎尸入殓，那才叫惊心动魄。”
“你想想，我跟初二把分成十几二十块的尸体的骨头拼接起来，那名场面真的是令人印象深刻呀。”
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说道“还不是你，什么活都敢揽上身，知不知道如果我们出什么差池，当场就会起尸？就算不起尸，那女的鬼魂也会要了我们的命？”
东胖子才讪讪一笑不吭声了。
真是不怼他他都要当成什么英雄事迹在那吹嘘了。
邹亚萍只是尴尬的笑了笑。
一群人吊唁后，我们也差不多了。
金牙对邹亚萍说道“小妮子，待会尸体可能会引起你的不适，所以你可以不看尸体，但是你记住，别在人家灵堂就吐起来了。”
“尸体让入殓师就行。”
邹亚萍忙不迭的点头，但又像是在好奇什么，问道“可是…尸体被拉上来的时候，你们不是都看过了吗？”
“看是看过，但这是规矩，我们得按照正常程序走。”
我对她说道“小殓，是给死者洗澡、剃头、换衣等，还有一个重要的环节，那就是鉴定死者是否真的死了。”
“当然，不仅是小殓，还有大殓也一样，在入殓之前，也要确定是否死了，这是平丧中最重要的环节。”
“在过去，发生过很多起假死事件，有从小殓中醒来的、有从大殓中醒来的，当然也有在下葬时或者下葬后醒来的，只是下葬前后醒来的概率很低。”
邹亚萍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一副很惊奇的样子。
之前入殓，我们只是走个形式，因为我入殓的尸体，绝对百分百死透了的。
毕竟是横死、意外死亡，尸体可能是从冰库拉出来的，可能在水里捞上来的，也有可能部分被碾压成肉泥的等等。
难道我们还要鉴定碎尸是否还活着吗？
当然没必要，只是走个形式，不会真的去鉴定死者是否死亡的事实。
金牙嘿嘿笑道“不错，回答够专业，即使明知道死了，他们也要去鉴定，走个过场。”
“顺便去看过尸体，知道怎么入殓才方便。”
我扔了烟头，看村里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我这才叫他们几个过去。
灵堂里已经是哭声混杂，一两分钟后才逐渐平息下来。
我们进入灵堂，邹亚萍突然双手抓着我的手肘，她的手很冰凉，颤抖得很厉害。
烧香的时候都是让我帮忙的。
等烧香之后，才来到尸体旁边，尸体的面部已经用遮脸布挡着，遮脸布之下还有草纸，我揭开看过，确定小殓没有问题。
通常情况下，死者的寿衣都是偏大的，那样比较适合在尸体僵硬后比较容易穿上。
另外一个，就是死者的骨头应该多处碎裂，只是尸体僵硬才没有表现出来，人死后身体机能消失，所以即便是碎了骨头，也不会出现有肿胀、淤血现象。
形式走完，我们才离开灵堂，赖步丁一家子都在，看到我们出来，他对我们鞠躬，这是谢礼。
“赖先生，关于…”
我才开口，邹亚萍突然松开我的手，往前跑了出去。
人的好奇心真是太重了，不用问我都知道她怎么了。
我看了眼东胖子跟金牙两人，让他们跟过去看看。
“不好意思，关于棺材，什么时候送过来？”
赖步丁说道“老家里有寿棺，等下叫人带你们去弄出来。”
寿棺，是农村极为常见的，这种棺材只能称之为寿棺，是给准备的人增加寿命的寓意。
“不急，二十分钟后你再叫人带我去。”
现在才吊唁，自然要相隔点时间让这一家子尽孝道。
只是我在离开的时候，赖步丁突然对一个年纪二十七八左右的女人大发雷霆。
骂道“死贱人，你还有脸提？你怎么不跟着一起去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