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是我们八个人还没使出真正的气力。
起初大家一定认为这尸体没多重,没有棺材,最多也就两百斤。
可是严宽的体型不胖,只是健壮一些,最多也就一百五,八个人分,每个人二十斤都不到。
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连二十斤都扛不动?哪怕是两百斤,在场的哪个扛不动的?
所以,这尸体恐怕已经到了不仅仅千斤重那么简单。
“活尸最大的难度已经度过,第二难就是他成了活尸这么多天,即便尸体已经出现征兆了,他都不愿意接受自己死亡的事实。”
“最后虽然他没有亲手报仇,但是杀死他的仇人已经死了!”
“这说明他活下去的执念很强,八个人抬都纹丝未动,说明他还是不想入土为安。”
“东叔,准备三支香、一对蜡烛、一碗生米、若干纸钱、两个大小相同的瓷碗、再去让主家准备齐全的五帝钱。”
东胖子很惊讶,因为我以前从没说过要那些东西。
不过他比较识趣,没有询问我。
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那六个抬棺面面相觑,带头的男子忍不住问道“你才是大入殓师啊?”
我昂了声点头。
“不会吧,才二十岁就是大入殓师了?”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现在只要胆子大,敢入殓,什么生意都敢接,大入殓师跟平桑入殓师早就不分彼此了。”
“是吗?可是我听说这次入殓,是主家点名道姓要东胖子他们入殓的。”
“你们孤陋寡闻了吧?先前你们有没有听过关于高家老爷子高沛横梁尸的入殓事件?背尸人金牙,入殓师东胖子和一个叫叶初二的接了。”
“当时咱们整个县城的入殓师,碰都不敢碰啊。”
说横梁尸,他们肯定不知道横梁尸的恐怖之处。
所以刚才东胖子说水底抽尸,他们没一个有惊讶反应的。
当然了,水底抽尸入殓虽然失败,但是换做别的入殓师,恐怕早就不知道死多少人了。
带头的人好像也听说了这件事,他只是对我笑笑,没有再继续说话。
我拿出一包烟给他们一人发了一根。
自己拿出一根找个地方蹲下抽。
大约十分钟后,东胖子匆匆忙忙从外面进来,手里还拎着一袋子的东西。
我站起来,把香烛烧着,用手拍了生米几下,把香烛插到碗里。
两手的食中指夹着草纸,啪的一下拍在严宽的耳朵上,再将草纸放到额头处。
左右食指点在他人中处,滑动向上,到太阳穴收起,单手拍在草纸上。
“借尸问路,孤魂野鬼莫叨扰,五帝卦象显亡愿!“
我抓起草纸,用蜡烛点着。
放到瓷碗中,再将五帝钱放到碗里。
我没备用有符,只能凭空画一道,这样也有效果。
当即盖上瓷碗。
惊奇的一幕发生了,盖上瓷碗的刹那,里面开始传来清脆的哒哒哒声音,很混乱,就仿佛五帝钱在碗里不断跳动似的。
不仅仅是那几个抬棺材的人瞪大了眼睛。
连东胖子都给吓一跳。
他有些难以置信的凑了过来,关键是五帝钱竟然动了?
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我知道卦象已经好了,打开了碗,一股无形的气突然吹出。
那本来稳定点着的蜡烛,瞬间被扑灭。
我眯着眼睛,那股气也没那么强吧?
里面的草纸已经被烧得七七八八,我对着碗里吹了口气,五帝钱出现在碗里。
五帝钱的卦象没什么特别,像是在表达一个意思。
“这…这是什么意思?”
东胖子看着五帝钱问我。
“我看我们得去找主家商量一下了。”
我把碗里的五帝钱拿起来,看了下居然是大五帝钱?秦、汉、唐、宋、明几个朝代的。
“东叔,你从哪借来的?这玩意不可能一下子找齐吧?”
“我问外面的道士借的啊,用完还要还给人家的。”
东胖子说道。
我以为是主家找来的呢,大五帝钱用处比较大,所以我也想自己准备一点。
“用不着了,你顺便拿去还了;把家主叫到灵堂外面,我有事情跟他们商量。”
东胖子哦了声,赶紧转身离开了。
剩下六个人面面相觑的看着我。
好一会儿带头的那个人才问我“叶初二,你看出什么问题来了?”
我昂了声点头,没解释。
“那到底是什么问题嘛?”
他的好奇心还真强。
只是微微摇头,顺便在旁边把纸钱烧了。
一边烧一边说道“其实我也是第一次用这个方法,准不准另说。”
几人又是一愣,显然被我的话给说得无语了。
烧了纸钱,把剩下的东西收拾一下。
看他好像还想问,我这才说“这叫问尸路,只是一个小仪式,并不能说他百分百灵验,所以我也说不准,只能先试试是不是那个问题。”
我在书上看的方法,没有人教过我,这是我第一次用,也算是第一次学。
“不得了,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入殓的?”
男子自己给我掏了根烟,“这么小就懂那么多东西,肯定很早就出来入殓了吧?”
“嘿嘿,没有年轻人敢做这一行的,现在年龄到的年轻人都去打工了。”
我接过烟点头说是。
我觉得如果不是因为我爷爷,我要么还在读书,要么就在打工。
“不过说来惭愧,我才做这行一个月不到。”
“没有入行之前,我已经在学习了。”
男子惊讶的看了我一眼,随后咬着烟头对我竖起了大拇指。
“你是我见过唯一一个触碰尸体了还能这么淡定的年轻人。”
“要知道,远远见到过一次尸体,一般不会害怕,但是真的要摸一下,没几个人敢的。”
这倒是大实话,我当初也不敢,给何兴龙入殓的时候,他脑袋有一半还是被碾成饼了。
如果仔细看还能看到轮胎印呢。
“初二,主家已经过来了,就在灵堂外。”
东胖子跑到入口对我叫道。
我连续抽了四五口,丢了烟头走出了灵堂。
死者的父亲已经在外面等候。
看到我出来,他从兜里拿出一包华烟。
客客气气的整包递上来给我。
还说“叶先生,这件事真是麻烦你了,还请叶先生可以好好帮我安顿我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