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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江淮之只有一面之缘,没想到他会跑到将军府来找我。
我们站在前院里,他似笑非笑地看向我:
「今日我向殿下提了一桩婚事。」
「我想让你当我的太子妃,你那个喜欢了十年的心上人,竟然说随便,看来郡主真心错付了十年啊!」
他以为我会难过,但很遗憾,我并没有,反而看他一眼:「你应该向他要阮玉,说不定他马上向北越开战。」
他有些惊讶,可能没想到我是这样的反应,于是我补充道:「你不用如此反应,他的真心,恐怕狗都嫌弃,我更不会稀罕。」
江淮之没想到我会这么直白,于是也直白的问我:「你想跟我回北越当太子妃吗?」
我摇摇头:「太子妃会影响我的运势。」
「如果是直接当皇后呢?」
13
我打算跟江淮之离开的时间定在了傅砚辞的生辰。
这样全京城的人都会去祝贺,就没有人发现我。
于是我换了一件普通百姓的衣裳,跟江淮之坐上普通的马车。
只是没想到,出城不久后,马车停下来了。
我掀开帘子一看,发现是等候已久的傅砚辞。
今天不是他的生辰吗?
他见到我后,立马黑起脸,紧皱眉:「跟我回去。」
江淮之挑衅一笑:「傅砚辞,谢谢你今日生辰还来送我们,不过无妨,我北越的使臣马车就在前面不远处等着我。」
傅砚辞听后,眼神凌厉得可怕:「她是我国的郡主,岂容你北越窥视?」
江淮之一手将我拦在怀中,得意洋洋的提醒道:「殿下记性可真不好,你答应把郡主许配给我,而且我要把尊贵的郡主带回北越,她可是以后的皇后。」
傅砚辞阴冷着脸,也没跟他多说,抬起手轻轻一挥,他身后的侍卫将我们团团围住。
14
我还是被傅砚辞带回了京城,但不是将军府,而是东宫。
他竟然把我关在了东宫里的一个院子里面。
「你看在危险时刻,他还是选择抛下你,你也没有义无反顾的跟他走。」傅砚辞的语气变得格外温柔。
他情深意切地看着我:「我和你认识了十年,他跟才你认识多少天?就以为你会爱上他吗?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自信!」
「阿芷,我知道你在气我没有娶你当太子妃,他那里是个蛮夷之地,也配娶你当皇后?」
为何不配?
我说:「你不娶我,但是他愿意。」
傅砚辞忍不住笑了笑:「你以为他真的乐意吗?我告诉他,若他执意想带走你,那就做好跟我国打战的准备,北越兵力弱,江淮之听后,逃都逃不赢。」
哦?是吗?
看来江淮之也并非良人。
15
阮玉知道后,想来找我,但是被傅砚辞拦住了,并且增加了对我看管的侍卫。
傅砚辞每日都会来陪我。
一个月后。
他盯着我看了许久后,忽然说道:「阿芷,你的眼神为什么变了?」
「何为变?」
我问道,他却紧皱眉头,紧抿嘴唇,偏偏不会回答。
过后,他一直讨好我,送了我许多奇珍异宝,还问我喜不喜欢。
我看他送我的那一堆东西陷入了沉思,我努力去体会他说的那种喜欢,可都以失败告终。
这晚,他喝醉了,将我死死地按在床上,不顾我的阻拦,将我一览无余。
他仔细地看着我的眼睛:「阿芷,你还爱我吗?」
爱?何为爱?
我一脸茫然地望着他,我清澈的眼神他好像能看到底。
「阿芷,你到底怎么了?」他胡乱地吻着我,强行与我纠缠。
「你快变回以前那个样子好吗?」他在我耳边喃喃自语。
从前的那个样子?可惜,我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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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他晚上又来了。
我困意十足地看向他,说:「太子殿下,你我不是夫妻,将我困在这里又有何意?你别像昨天那样折磨我了,我很累。」
他似乎习惯了我对他的冷言冷语,并没有生气,而是坐在我的身边,说:「昨日我喝醉了,不过你放心,我会给你一个交待。」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他开始回忆起我们的过往。
「我打破父皇心爱的花瓶,跪在烈日下,是你让宫人给我打伞,还给我吃的。」
「你为了支持我,不顾一切的让你父亲暗中帮我。」
「十一岁那边,我叫你等我,我会娶你的。」
「十五岁那年,太后赐婚,想把你嫁给傅砚明,但是你却执意要嫁给我。」
我冷声打断道:「我当然还记得这些,太子殿下,我真的很困了,你不用帮我回忆。」
他愣了愣,不甘心地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继续补充道:「当时我不顾阻拦的想要嫁给你,你说我是因为爱你,那我现在不想嫁给你了,可能不爱了。」
我现在没有七情六欲,何为悲伤喜怒?何为爱与不爱?我真的不懂。
他面容立马变得苍白,不敢相信的摇摇头,根本无法接受我方才说的话:「怎么可能!不可能!」
他没有放我回家,也没有跟阮玉取消婚约,更没有来找过我了。
17
我独自待在四四方方的院子里面,只会跟送饭的宫女闲聊两句。
又过了两个月,离傅砚辞和阮玉大婚之日不到三个月,阮玉像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闯进院子。
「小玉,太子让你来放我回家的吗?」我问道。
阮玉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充满敌意地看向我,脸上的笑容也略有些扭曲,只见她的手放在小腹上的时候,下巴也扬了起来:「姑姑,我有了太子殿下的孩子,还有三个月我们就成亲了。」
我的反应很平淡:「那我要当姑婆了?」
她听到我的回答后,先是愣了愣,然后气得咬牙切齿,低声怒说:「阮芷,你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听不懂我的意思吗?我是太子妃!你抢不走太子殿下!」
哦,说得像我很稀罕傅砚辞一样。
看到他我就犯困。
我点点头:「我也没打算抢走。」
她一步步向我逼近:「那姑姑就应该把他拒之门外,等我和太子成亲后,他也算是你的侄女婿,你是他的长辈,要是你们关系密切点,传出去,有毁姑姑名声。」
我只觉得她自顾自的说了一大堆,听得我头痛:「好,我知道了。」
18
我只过了几天的清闲日子,阮玉和傅砚辞竟然来了。
我问:「是放我回家的吗?」
阮玉赶忙点点头:「太子殿下说了,姑姑你可以马上回家了。」
我点点头,不带任何留恋的离开,路过傅砚辞的时候,他抓住我的手腕,拦下了我:「你真的要离开吗?」
我看了眼被他紧握的手腕,提醒道:「侄女婿,请自重!」
他听到我这句话明显生气了。
站在一旁的阮玉着急了,上前试图将我们分开:「太子殿下,别这样拉着姑姑。」
傅砚辞松开了我,对着阮玉说:「我会跟你取消婚约。」
阮玉一听,整个人都愣住了,不可置疑地瞪大眼睛,下一刻情绪激动地拉着他的手:「太子殿下,我怀了你的孩子,你不能抛下我!」
「你抛下我,孩子怎么办?太子殿下,不能这么狠心。」
傅砚辞直接背对他,懒得理他。
阮玉将矛头对准我,抬起手指着我:「阮芷,都是你,一切都是你,你小时候抢走我的母亲,现在还要抢走太子殿下!」
她激动地拉住了我的手腕,不过力道很重,让我很不舒服,于是挣脱着。
场面顿时陷入混乱,不知怎么的,我被她一下子松开,然后肚子撞向了一旁的石桌沿上,接下来是一片鲜血。
19
我竟然有了一个月的怀孕,然后小产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傅砚辞坐在床边,他心疼地看着我:「阿芷,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突然道歉。
只见阮玉跑了进来,哭着质问道:「你为什么要打掉我腹中的孩子?那也是你的孩子啊!就为了阮芷的孩子没有了,就想拉我的孩子陪葬吗?傅砚辞,你觉得公平吗?」
「阮芷现在根本不爱你了,她都没有心了,你还爱他做什么?」
傅砚辞冷若冰霜的看着她:「你跟傅砚明怀的杂种,竟然敢冒充本太子的孩子?」
阮玉听后,立马做贼心虚了:「你在胡说什么?他就是你的孩子!」
傅砚辞冷声轻笑:「别以为我不知道傅砚明是假死,他究竟藏在何处?是想造反吗?」
我听得云里雾里,努力理着其中的关系,难道阮玉肚子里面的孩子是废太子傅砚明的?傅砚明去年的时候没有死,是假死?
「不过没关系,我昨日晚上就放出了消息,傅砚明想进去将军府找你,但死在了路上。」傅砚辞压低声音,说道。
「阮玉,你以为我真的要让你当太子妃吗?我只不过要利用你引出傅砚明罢了,东宫这个位置,可不好坐。」
阮玉整个人都崩溃了,瘫坐在地上,不可思议的摇着头:「怎么可能!不可能!」
傅砚辞见她不死心,继续说道:「其实你早就跟傅砚明珠胎暗结了,所以才会不顾一切的在他死的那日,偷梁换柱,帮他养伤。」
「现在傅砚明已死,你也没有用处了。」
阮玉怨恨地扫过我,看向傅砚明:「就算你杀了我又能怎样?就连我都发现姑姑与从前不一样了,你们还能回到从前吗?」
20
我的变化,他当然知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
他似乎并不在乎,看着我的眼神比以前更深情了:
「阿芷,为了能让你永远地留在身边,我不得不受到阮玉的威胁,同时引出假死的傅砚明。」
「我知道你同从前不一样了,不过没关系,我要娶你,把从前的你找回来。」
可是他不知道,从前的我早就回不来了。
……
最终她把我和阮玉送回到了将军府,不过门外已派重兵把守。
「姑姑,你恨我吗?」阮玉问我。
何为恨?我不理解,茫然的看向她。
「姑姑,你真的要嫁给太子殿下吗?」她继续问道。
「姑姑,帝王向来薄情,如今太子殿下爱你是因为你跟以前不同了,所以怀念你,可是时间一久了,她东宫后院的女人多了,她还会对你如初吗?到时候他的身边围着各种各样的女子,哪里还会给姑姑留位置。」
她好像说得有道理,不过我也不想嫁给傅砚明当他的什么太子妃。
转眼就是除夕那晚,京城里面的大臣都聚集在皇宫。
阮玉带着我出逃了,她说要带我离开京城,去别的地方。
我曾经还问她:「那个地方好玩吗?」
她说好玩。
于是,我们连夜奔波,来到了草原。
阮玉说:「姑姑你看,这里虽然没有京城繁华,却给人一种自由自在的感觉。」
我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草原和成群结队的牛羊,想着自由自在的感觉?那是什么感觉?
我还是想不透。
「傅砚明的生母是草原女子,他曾告诉我,如果有一天我在京城遇到危险了,可以来这里,这里很美,姑姑你觉得美吗。」
我没有回答,因为我不知道如何回答。
「傅砚明杀了我心爱的男子,我抢走他最心爱的女子,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爽快了,想必现在的姑姑也不能明白这种感觉了。」
「不过姑姑,我还是喜欢从前的你。」
从前的我,到底是怎么样的?
就连我自己都不清楚了。
我把阮玉送到了傅砚明母亲的娘家后,就离开了。
离开草原,我去了很多地方,每个城与每个城之间都有很多特点。
不久后,陛下驾崩,傅砚辞登基,可是他的皇宫空无一人。
他说他要等我回去,他的皇后之位会永远的留给我。
后来,我去著名的明月湖,竟然下起了雨,我连忙躲到凉亭里面避雨,里面竟然碰到江淮之。
他说他并不是要抛下我,而是被傅砚辞打晕了扔回了北越。
不过这都无所谓了。
我还是想不停的在路上。
说不定可以找回人人口中的那个以前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