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尹擦了把额头的汗,总算给沈言奚挂上了点滴。
然后他起身略作担忧道:“二爷,您精神也不要太紧绷了,对身体不好。”
顾洐御没理他:“出去吧。”
“……”他家二爷还是那么绝情呢,用完就踢。
胡尹出去带上了门。
从北边回来,顾洐御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了。
他起身,小心避开了沈言奚的手,侧身躺在了沈言奚的身边。
病床是单人床,多少有些拥挤,顾洐御却毫不在乎,甚至让沈言奚的头枕在他手臂上,这样睡得舒服些。
感受到她的心跳,顾洐御终于觉得踏实了些。
这个蠢女人,他才离开她多久,她就整出这么大的事儿。
他倒希望她能更狂一些,捅出多大的篓子他都能给她善后,偏偏她笨的可怜。
真是气死他了。
沈言奚的手指上裹着厚厚的纱布,其实这样的厚度就算碰上去也不会感觉到疼,然而顾洐御伸出去的手还是没敢碰她。
为什么偏偏是无名指……
第二天,沈言奚因为生物钟的关系,醒了。
她诧异的看着近在咫尺的顾洐御,他还在睡,睫毛在眼敛处打下一片阴影。
沈言奚不愿多想他是怎么神通广大摸到她床上的,就像沾上就再也撕不掉的狗皮膏药,除了有些害眼,慢慢的也就适应了。
她抬起手臂,看着她包成萝卜的手指。
麻木又沉钝的疼。
难以想象,她居然会用刀子对准自己。
如今清醒了,再回想昨日的事,她到底后悔她当时太冲动了,如果给她第二次机会,她绝对不会这么做。
不就是说两句软话吗,她多难堪的事情没做过,怎么当时突然脑子就抽了。
他们要她的手指,她就要动手切自己的手指,他们要她的命,她当时也能给吗?
她太冲动了。
可是没人知道,她当时受了多大的委屈,不能为人所说的委屈。
她一步步走来,最终,将自己走成孤零零的一个。
她的前路是阴恻恻吃人的黑暗,身后是再也走不回去的断桥。
她回头,身后空无一人。
指责,唾弃,谩骂,背弃围绕着她,不给她片刻的喘息!
左手无名指是带婚戒的地方,朝慕那么会选,可他没想到沈言奚真敢截断她的婚姻。
婚姻是什么?
幸福是什么?
男人算什么?
她沈言奚都不需要了。
冷不防的,她的手被一只大手握住,她下意识的颤了一下,随即看向顾洐御。
她的目光说不出的冷淡和厌倦,就像心里藏着一口气,隐忍着不发出来,却看什么都不顺眼。
“现在知道疼了?”他说着调侃的话,表情却一点都不是那样。
他昨晚睡前想了很久,要怎样安慰她,才容易让她接受,可醒了完全不是那回事,生气总比关心来的快。
“关你什么事。”沈言奚想都没想,满心的怨气没处撒。
顾洐御一把推开了沈言奚,扯了把领带下床,居高临下的嘲讽冷笑:“我很想管你吗?”
沈言奚还有什么好顾忌的,汹涌的情绪,折磨人的疼痛都让她急着找一个宣泄口,她目露凶光,语气带刺道:“那你还不滚。”
滚?
顾洐御活这么大,连个敢大声对他说话的都没有,沈言奚居然敢让他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