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几乎所有的百姓们在张知謇说出李显此行的第二个目的之后,都是以为这位王爷是来此地丈量土地的,纷纷主动请缨,想帮助这位王爷,即使他们并不懂什么叫做溜须拍马,但是往来的人情世故还是十分明白的。
他们以为李显这位王爷的永业田跟他们一样,不过是几十亩,顶多是数百亩而已,这九道乡虽然处于大山之中,水田不算太多,旱地却是不少,完全满足李显的需求。
李显看着争先恐后要来帮忙的百姓,感觉到一丝丝笑意,然而却在猜想着如果说出这朝廷给他的封地,这些百姓们会是什么反应……
“吵什么吵!听张使君把话说完!”看到这台下的百姓们争争吵吵好不热闹,陈九三作为一乡之长兼任一村之长,还是觉得很有维护着现场秩序的必要,而且想必张知謇还有话要说,却被这些人的争吵给打断了,当即厉声喝道。
经过陈九三的秩序维护,瞬间方才还嘈杂如菜市场般的现场,安静的可以掉下来一根针了……
“下边的话说出来可能对各位并不算友好,不过还请诸位理解,经过朝廷安排,这九道乡所有百姓都是王爷的食邑……”张知謇在现场百姓安静之后,平缓的说出了这次来九道乡的具体目的,然而张知謇还未说完,话头便被活跃的九道村百姓打断了。
“什么?老朽没听错吧!九道乡所有百姓?”场中一位胡子花白的老头仿佛听见了十分奇怪的声音一般,怀疑着自己的耳朵。
“阿伯,你没听错,方才这张使君所说的就是这九道乡所有的百姓都是这位王爷的食邑!”可能方才那位确实有一些耳背,也有可能是现场太过于嘈杂,站在他旁边的一位年轻人大声的喊着,免得他听不见。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当通过自己的子侄确认过确实是方才自己听到的内容,那老头捶胸顿足感叹道。
“怎么了,阿伯?”年轻人并未明白这其中的内容,见到捶胸顿足的老头感到有些难以理解,只好询问着老头一探究竟。
“怎么了?这以后咱们都要成为佃农了啊!”那老者看着旁边一脸茫然的年轻人,痛心疾首的解释道。
“啊!这是在闹哪门子事情?”这位年轻人虽然并不知道李显的食邑在此地意味着什么,但是此刻经过那老者的解释,瞬间已经明了,“佃农”这两个字他还是知道的……
佃农,乃是对一类百姓的称呼。在大唐时候,大唐以军功起家,颇有些秦朝经过商鞅变法之后的情况,功勋卓著的贵族数量众多。
而贵族都有食邑和永业田,这些贵族们自然是不可能亲自耕种,更多的时候是这些唐代贵族阶级,庄园里面会蓄养许多奴隶。
庄园中之中的田地,当然是由这些奴隶们来耕种,一般情况下,这些奴隶们都能耕种的过来。
然而有的贵族因为功劳大,所获得的爵位很高,因而所受朝廷的赏赐的永业田和食邑会很多,像李显这种王族更是田多至几千顷,完全依靠自家的奴隶,已经不够耕种,便需要想其他的办法,而最主要的办法就是利用佃户,耕种田地,收其租税,以供挥霍。此种佃户,称为客户,或庄客。
而有的一些士豪大族,通过收纳一些逃户(既客户),留居庄上。这些逃户所产生的原因各不相同,有的是因为家中出现变故,有的是因为遭受天灾。
这些所谓的客户,暂时可以当做佃农使用,有的勋贵庄园十分庞大,收容客户,多至数百人,一家数口,集居一隅,于是在庄园之中,发生客户所居之村落,后世称农村为“庄”,称农家为“庄户”,称农民为“庄家人”,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产生。
佃农虽然是耕种地主的土地,但自有一定的劳动工具、生产资料和生活资料,有农业与手工业相结合的家庭经济。这种小私有者的地位,使他们具有一定的生产积极性。佃农是封建地租剥削的主要承担者,他们缴纳地租,并服各种劳役,遭受繁重剥削。
佃农与地主之间存在着依附关系。以中国为例,战国时即已出现有依附关系的佃农。魏晋南北朝时,佃农庇荫于豪强地主,列入地主家籍,佃农要获得自由,必须经过放免和自赎等手续。
到了唐高宗时期,佃农阶层日益扩大,李治便下令将他们列入户籍,取得封建国家编户的地位。从此佃农与地主之间的依附关系逐渐松弛,他们逐步取得一定的迁徙、佃田和退佃的自由。
然而除开上边几类以外,也有一类比较特殊的情况,就是有些朝廷的勋贵是一个人享有一个州、一个县、一个乡。这个在先秦时代十分普遍,甚至到汉朝前期都是如此,这些勋贵就是享有这个封地里面所有的人口和徒弟,俨然是一个小王国。
不过后来随着郡县制的逐步推进,这种事情早已是有所改变,不允许勋贵们在自己的封地享有任命官员的权力,也不是所有的土地都是他们的,人口当然也是收归朝廷所有。
然而李显的特殊就在于,经过姚谦的“配合”,李显享有整个九道乡的土地,虽然因为人烟稀少,在外界看来能够耕种的土地并不算太多,不过当所有的土地都属于李显之后,这个性质便发生了变化:就是这九道乡都是属于李显的了。
这个封地制度,仿佛就是先秦时期分封制的翻版,虽然这点儿人口和这么一个小小的乡的土地,李显那翻不起来大浪,然而对于九道乡的这些百姓来说,却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个是与李显这位新来的地主和平相处,一个是要将自己所有的土地交给了李显,他们变成了失去土地的百姓,他们大概率是要成为李显的佃农,如果他们还想在这九道乡生存的前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