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钱先生所说的周侍郎正是当朝酷吏—周兴。
周兴在唐高宗时期担任河阳令(在今河南省焦作市),属于大唐低级官员。
徐敬业叛乱之时,周兴担任尚书省的尚书都事,因为徐敬业的叛乱,而让武则天对朝廷的勋贵们产生了深深地不信任感。
周兴趁此机会,开始积极参与告密行动,最后被提拔为秋官侍郎(武则天改吏部兵部户部工部刑部礼部为天地春夏秋冬六部,秋官侍郎即为刑部侍郎)。
据说有数千人因周兴的告密而死,皆是朝廷的高官和勋贵。
周兴等人为了逼供,发明了“定百脉”、“喘不得”等十号大枷和种种骇人听闻酷刑法,使囚犯一看到这些刑具就“战栗流汗,望风自诬。”
他们可以任意给别人罗织一个罪名,以酷刑带供,或于狱中摧残而死,或斩杀抄家,当时的正直大臣们入朝前必与其家诀曰:“不知道能够再相见吗?”
听到钱先生说出这个名字,武承嗣深以为然,对其大加赞赏:“好!钱先生果然是一等一的谋士,姜还是老的辣!”
只夸的那钱先生如沐春风。
既然已经得到想得到的,钱先生便识趣的退下,而武承嗣亦差人备轿,前往周兴府上。
第二日,乾元殿。
早朝依旧是一番鸡毛蒜皮之事,正值春暖花开,无灾无难,且边疆安宁,百姓安居乐业,自然无事可奏。
朝堂上依然是武则天垂帘听政,不过也不算听政,因为如今的皇帝李旦依旧还是在病中,虽然朝臣们也不知道他这个病什么时候能好。
现在的武则天以太后之名,垂帘主政,大小事务,均由武则天决断。
鸡毛蒜皮的事情很快就扯完了,又到了例行的高力士露脸环节:“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当群臣纷纷想要退朝之时,只听到大殿中响起了一个低沉的声音。
“启禀太后,臣周兴有本要奏!”打断众人离去步伐的声音,正是秋官侍郎,周兴。
“这活阎王又要陷害谁?”
“这条狗又准备咬谁?”
“唉!又有人要遭殃了!”
当周兴的声音叫停了众人离去的步伐之时,众人心里一紧,纷纷在心里思考着,但是大部分官员不敢怒也不敢言。
他们实在是不想听到那个低沉的声音,他们不想看到诬陷告密,有人妻离子散。
不过坐在帘子后边的武则天并没有讨厌他的想法。
“周侍郎有何事启奏?呈上来。”
听着武则天的吩咐,高力士缓步走到台阶之下,周兴将手中早已准备好的奏折,交于了高力士。
“臣周兴告庐陵王李显谋反!”周兴将奏折交上去之后,回答着武则天方才的话。
“什么?庐陵王谋反?”
“这怎么可能!”
“是啊!庐陵王一个闲散王爷,连一兵一卒都没有,拿什么谋反?”
听到武承嗣的话,一个个官员纷纷交头接耳,攀谈起来,因为周兴的这个奏折太让人惊讶了,出乎意料。
“额,李显谋反?周侍郎可有证据?庐陵王乃哀家儿子,也做过皇帝,为何要谋反?且如今已经因为屡次犯错被贬谪到房州城中,为何要谋反?”武则天听了周兴的话,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很显然武承嗣只跟周兴交流过,并未与这位姑母商量过。
“如今长安城中都流传着一句谚语:“城南有王气,房州出天子!”,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也能说出来,不是谋反是什么!”周兴继续补充道。
“长安城中已经流传?诸位爱卿可有听说?”武则天问群臣道。
“没有!”群臣尽皆摇头,然而此刻却有一个人喊到:“如今长安城中确实已经流传了几天,周侍郎想必所说不错。”
众人顺着声音的源头,看到了礼部尚书(春官尚书)武承嗣肥胖的身躯。
这两人这一唱一和的双簧戏演的可谓是十分热闹。
“承嗣,果有此事?”帘子后边的武则天,望着自己正在附和的武承嗣,出声问道。
“确有此事!”武承嗣自然是斩钉截铁,一口咬定,因为就算没有此事,民间也可以很快传出来,
“诸位爱卿可曾听说?”武则天又问向这朝堂之上的诸位官员。
“不曾听说……”整齐划一的声音,整齐划一的面无表情,整齐划一的思考着该如何置身事外,当然少数人除外。
一方是太后,武承嗣,周兴,乃是实际掌权者;一方则是远在千里的贬谪废物王爷,如今虽然落魄,但是皇族毕竟是皇族,李显也是当朝太后的亲儿子。
他们现在唯一所做的便是一问三不知,两头都不得罪,不过那朝堂之上,偏偏却有那不信邪神,不畏权贵之人。
“太后,武尚书!臣有话说。”一个唱着反调的人又站了出来,众人一看,果然又是大理寺少卿狄仁杰。
“狄少卿有何话说?”虽然武则天十分不喜欢有人唱反调,但是狄仁杰上奏又不能不给其机会,朝堂之上毕竟是议事之地嘛!
“臣以为,首先此谚语是否已经确信?敢问武尚书和周侍郎是否有捕风捉影之嫌?在站的列位臣工是否已经听说过此事?”狄仁杰的夺命三连问,直击要害,这才是首先要解决的问题。
“诸位爱卿可曾听说过此事?”既然狄仁杰的夺命三连问已经使将出来,武则天怎能不接招。
“臣尚未听说……”
“小王尚未听说……”
“臣……”
一时间,朝堂之上尽是否决之声,这让周兴颇无面子,有些幽怨的盯着武承嗣,虽然他并不敢对武承嗣做些什么,但是心里却有些怨着武承嗣为何捕风捉影来陷害于他……
武承嗣望着周兴看他的眼神,自然也明白其中之意,不过还是挥挥手,示意着毫无问题,因为他不相信那姚谦敢欺瞒于他,如果欺瞒于他,弄死姚谦那种小人物,不过是举手之劳。
“武尚书,周侍郎,如今还有何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