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过片刻，李入戕再次沉沉地睡去，月光轻柔，秋风摇曳，宛若一切平静寻常。
……
一间阁楼，茶杯破碎之声，乒乒乓乓，不绝于耳。
一艺伎掩面而泣，跪坐在地，她根本无法明白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小公爷，今夜怎会如此暴怒。
只见陈勋业瘫坐在椅子上，披头散发，状如疯魔，竟是说不出的狂癫。
“表妹……呵呵，呵呵。”陈勋业面色痛苦，从边上拿起一坛酒，悠悠地灌下，此刻便是借酒消愁了。
“小公爷，属下相信您必能守得云开见月明。”近侍小五走到陈勋业面前，宽慰地说道。
“你就是一个太监，你懂什么男女之情，某真的喜欢表妹啊，十年前就喜欢，嗝。”陈勋业目眦欲裂，一个酒坛直接就砸上小五的脑袋，张牙舞爪地说道。
小五也不躲，直愣愣地受了这一酒坛，鲜血顺着眼眶便流了下来，一时之间，血肉模糊。
“啊！”艺伎仿佛受到了惊吓，瞬时之间便叫出声来。
“小公爷，闹够了没有，您这样实在很不体面。”小五根本没有要包扎的意思，双手便伸向陈勋业，想要将其扶起。
“你为什么不躲，狗东西，你是在可怜某吗？”陈勋业疯狂地说道。
“国公若是知道您为了一个女人，便是如此模样，怕是也会失望透顶吧。”小五悠悠地说道。
“你竟敢威胁某！”陈勋业抓住小五的衣襟咆哮道。
“父亲，父亲饶了我吧，孩儿真的不敢了，孩儿真的不敢了。”只见陈勋业抱头痛哭，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吓似的。
小五微微摇头，看来小公爷癔症又复发了。
走上前去，轻轻地拍着陈勋业的脊背，轻声说道，“没事，没事，已经都过去了，国公已经上朝去了。”
陈勋业面色渐渐平缓下来，闭着眼睛，嘴里喃喃道，“某终有一日亦要成为人上人，到时候父亲……”
待陈勋业沉沉睡去，小五将呆坐在地上的艺伎招来，不苟言笑地说道，“好好照顾小公爷，若是出了什么事，小心你的小命。”
艺伎惊恐地点了点头，在她眼里，此刻的小五便更像是黄泉爬出来的恶鬼，令人不寒而栗。
待吩咐完，小五便关上门离开了，今夜他还有事情要做。
艺伎小心翼翼地走到陈勋业的面前，柔声喊道，“小公爷，小公爷。”
陈勋业一把将艺伎搂入怀里，“是你吗？表妹，真的对不起，表哥尽力了，但是最后还是输了。”
艺伎正待反抗，但见陈勋业眉宇之间一丝柔意，这是她侍奉多日，未曾发现的。
艺伎好奇地用手指点了点陈勋业的眉心，面色微红，若不是细细观察，怕是谁也不能发现小公爷原来也是个翩翩君子。
陈勋业一把抓住柔荑，喃喃道，“表妹，你可知父亲已经同意某娶你了。”
艺伎微微一愣，过了好一阵，才微微点头，娇羞地回了一句，“嗯。”
“表妹，你可知某对你的情意。”陈勋业柔声呢喃道。
艺伎眼中闪出泪光，这杨家小姐，真是好运，竟能受如此喜爱。
“啊。”艺伎猝不及防地被小公爷一拥入怀，，艺伎半推半就之间，根本无法拒绝。
艺伎感受着陈勋业手掌上传来的温热，心里惊慌失措。
艺伎嘴角灵动可人，令人怜惜，其眉梢之间有着些许柔意，又带有点怯意。便如惊慌失措的小兽，整个人便揉进了陈勋业的身体。
一阵温存之后，艺伎略有些失神地穿好衣服，眼睛里似有泪光，怔怔地看着陈勋业坚毅的脸庞，带点风霜。
一声惊呼，艺伎还未待反应过来，便被陈勋业再次拉入怀里。
艺伎侧卧在陈勋业的胸膛之上，听着其雄壮磅礴地心跳，鼻尖还缭绕着其独特的体香。
陈勋业自是不知，将手放在艺伎的脸上，轻柔地说道，“表妹，某带你私奔，去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可好？”
艺伎泪水迷漫，一次就好，真的一次就好，缀泣道，“表妹全听你的”。
可能艺伎生来就是这样，生死不由己，只能苟且于高山之下，挡风遮雨，独自飘零。
……
月光轻柔，月下行夜的人提着刀，疾行在空无一人街道上，抬头望去，“黑店”二字映入眼眸，行夜之人暗自点了点头，此行必将功成。
还没临门，瞧见一人于二楼推开窗户，轻飘飘地说道，“兄台是来寻仇还是杀人。”
小五怔怔地说道，“寻仇亦是杀人。”
推开窗户之人正是客栈掌柜白展堂。
白展堂悠悠地说道，“杀我亦或是杀客。”
小五面色凝重，“杀客。”
白展堂微微一笑，“杀我可以，杀客不行。”
小五微微一怔，眼神里闪过一道杀机，锋芒毕露，“掌柜的可不要开这种玩笑，后果很严重。”
白展堂面色骤变，微眯着眼上下打量着小五，“刀客，呵呵，但可惜你还不够格。”
“那我倒还要试试阁下有几斤几两。”小五手里提着刀，便要踏空向前。
白展堂摇了摇头，面带笑意，“不知死活的家伙。”
双眼之中似有寒光，一闪而过，微微抬手，便风起云涌。
身形变幻之间，便来到小五身后，“大内高手，啧啧。”
小五目光惊骇，整个身体便要倒在地上，他刚才只能感觉到一道寒光穿身而过，未曾想竟然搅烂了他的五脏六腑。
小五目中含笑，带有丝丝泪光，“出师未捷身先死，小公爷，原谅小五不能再陪在你的身边了。”
白展堂啧啧称奇道，“一个太监，哪来那么多的感慨。”
“不知前辈名号。”话还未说完，小五便一命呜呼。
“本掌柜的就是个开客栈的，哪有什么名号……就这么死啦，本掌柜的还没认真呢。”
白展堂踢了踢小五的尸体，自然自语道，“本掌柜这不算是违背祖训吧！不管了，规矩都啊是人定的，爱咋咋地，小兄弟，本掌柜可是为你付出甚多啊，以后千万别让本掌柜的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