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聊斋伸出双手,脉络映血,便似满山红。
中有幽光席卷而出,似蛟龙升天,亦正亦邪,非常言可道。
李入戕微微一泠,似有危机。
幽光突转方向,涌向杨悦新的方向。
李入戕顺着视线,面色大骇,脚步急停,金光涌现,大道徒然,滑停在杨悦新的面前,举手一挡。
腐蚀之间,金光摇摇欲坠,难以捉摸。
李入戕拍地而起,金光罩裂,幽光直接击中李入戕,似有悲鸣,李入戕便被拍了出去。
一阵硝烟,李入戕晃晃悠悠站起身来,啐了一口老血,吞了口唾沫,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孔狰狞的张聊斋。
“呵呵,生气了,我感受到你的愤怒”张聊斋撕裂布衫,一把将阴风女子拥入怀里,突然眼眶通红,“你伤我的沏儿几分,那我便伤她几分。”
李入戕面色狼狈不堪,月光直愣愣照应在李入戕略有些污浊的面庞之上无需多言,双目对峙一番,仰天长啸,似壮怀激烈。
“你为何笑?”张聊斋眼中略有疑虑。
“我笑你看不穿,摸不透,是个痴人,傻人。”李入戕微微咳嗽了一声,捂着胸口笑道,“可笑痴人系佳人,无奈佳人长作古。长相思兮难为念,徒留怨生自作艾”。
李入戕眼中眸光,直直朝着阴风女子映射而去,女子脸庞竟似消散,无处可寻,“张大哥,你看我这诗如何。”
“哼,无需多言花言巧语,装神弄鬼,你敢伤我沏儿,你是找死。”张聊斋抬起手掌,朝着李入戕凌空一指,便是一道泠光。
李入戕身形转换之间,便近了张聊斋的身,手掌飘忽不定,身化龙形,瞬息万变。
“天地之大德曰生,阴阳之轮回者曰死,生死相克,万物不休,灭。”李入戕心里默念一二。
张聊斋幽光蔓延其身,将阴风女子包裹其间,非大力不可破。
李入戕起个云来之手,乃是正宗帝者功法,徒手便伸进幽光,面色苍白之间,李入戕低垂下腰,大吼道,“给本少爷进啊。”
生死诀立成,李入戕一掌便拍在阴风女子幽影之上。
阴风女子哀恸怒号,未过片刻,化作点点光影,消散在空中,无迹可寻。
李入戕这一掌可与往日不同,乃是夹杂先祖一丝龙气,威力自不可同日而语。所以李入戕料定,这一掌必能将这阴风妖物捻灭。
张聊斋略微有些失神,心神恍惚之间,头颅炸裂,挣扎窒息,面容似笑似哭,似悲似叹,似哀似怨。
李入戕大喘着粗气,生死诀一出,他毕生内力都集与一掌之间,这阴风妖物想必乃是怨气所生,依附于前人音容,这张聊斋心神恍惚之间,便被妖邪侵了身体,幸好李入戕触及此妖风时有所察觉,否则怕是不知要打到什么时候。
张聊斋面色变幻,“沏儿好像又离我而去了。”
“沏儿早已经被奸人害死了。”
“不,沏儿是被这个小子给害了,我要杀了他为沏儿报仇。”
“你已经杀了那么多无辜之人,难道你还不满足。”
“如何满足,他们都该死,他们命如草芥,实乃自作自受。”
“……”
李入戕看着张聊斋疯狂自语着,摇了摇头,还是尽力恢复吧,幸好有龙气滋养自身,否则恢复起来怕是要许多时日。万一这张聊斋再次发疯,自己也还留有手段。
大约半柱香时间,只听张聊斋争论不休,李入戕起身慢吞吞地走进张聊斋,他也恢复了大半,是时候给这张聊斋一个痛快了。虽说李入戕也看出来了,这张聊斋身体存有一善一恶神念,作恶其间,一直都是恶念占据主导,但是这并不能让李入戕宽恕于他,毕竟这对死去的无辜行人不公,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张聊斋双目生血,“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转过身来,朝着李入戕渴求道,“杀了我,杀了我。”
面色瞬息变幻,“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是无辜的。”
李入戕摇了摇头,手中金光涌现,放在张聊斋的头颅之上,幽光一拥而上,似乎想要阻挡。金光势如破竹,幽光一近身,便瞬间消散,李入戕自身的内力自不可能有如此威力,他也是借助了先祖所留的龙气。
金光所过之处,幽光无不融化,是为须弥。
直通丹田处,轻轻一搅,便是波涛汹涌。
仿若地龙翻身,震荡之间,丹田破碎,张聊斋身体直愣愣地倒了下去,已然已经是个废人。
李入戕将张聊斋翻了个身,询问道,“张大哥,可还有什么话想说。”
张聊斋嘴巴轻张,弱弱地说道,“我只恨未能将杀害沏儿的那一群奸人给弄死,我恨啊,我恨啊。凭什么他们身处高位,便能为所欲为,而我与沏儿便只能龟缩一脚,瑟瑟发抖,报团取暖也难以自温。”
李入戕悠悠长叹,“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张大哥,你可懂。”
张聊斋面色凄惨,断断续续道,“小兄弟,你不知,你不知啊。天道本来就为不公,天道不仁啊,它要来收我的命了。”
嘴里碎碎念道,“沏儿,我总算是解脱了,等等你的张哥哥,马上便来陪……。”
话还未说完,张聊斋睁着眼睛,似乎遭受到什么大恐怖,面色竟是如此狰狞。
李入戕看着渐渐风化的张聊斋,摇头悲叹,也不知这张聊斋从哪里借来的力量,竟是如此邪恶,就连死后也没能留个全尸。
……
青山之上,一腾空虚影,盘膝而坐,边放一杯茶,一柄剑,一盘棋,对面一白衣老翁。
虚影执黑子,是为先手,执棋下盘。
突然仰天大笑道,“朕总算是赢了一子,美哉美哉。”
白衣老翁眼见着虚影将棋盘打乱,一脸无语道,“太宗陛下,这是今日的第几次了。”
虚影强装威严地说道,“朕这不是太开心了嘛,难道李太白你以为朕是故意将棋盘打乱的吗?”
“太白自是不敢,对了,刚才太宗陛下胜谁一子。”白衣老翁连忙摆手,缓缓说道。
“自然是它。”虚影抬头望天,悠悠地说道。
风啸渐起,且待世间还半峥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