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入戕勉强抵住拂尘传来的触力,突然听到高台之下传来老牛的怒吼,眼睛一亮,“以刚克柔”,这武当王野的武功的确宛若水之柔,内力触及之处,竟似全无人影,导致他处处掣肘,根本无处下手。
王野嗤笑了一声,“以刚克柔,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李入戕盘算着丹田之上的帝王龙气,乃是世间至阳至刚之物,正所谓帝王一怒,浮尸千里,刚才自己只将它用来防守,实在是大材小用了,不如趁此机会,破釜沉舟,方可夺得一线生机。
李入戕想到这,调动丹田上的龙气悬与枪尖,只见枪身上金光涌动,直接将拂尘震开几丈之远,口中默念,“帝者,究天之大者,不畏人,寻地之宽者,不惧敌……”
“道长,本少爷要打死你。”李入戕怒喝一声,提着枪凌空一跃,当头劈下,空中平夜
惊雷,嘶嘶作响。
王野一甩拂尘,手中白光辉辉,昂昂不动,在他看来,这李入戕只是在作困兽之斗,待其力竭之时,便胜负已分。
“道长,你挡不住。”,李入戕当头一喝,毕功与一役,不死则生。
只见银枪朝着王野面门落下,还未触及,便被拂尘挡住,“给本少爷破啊!”
李入戕宛若人形巨兽,将全身上下所有内力调动在手掌之中,银枪有灵,动如奔雷。
两人竟似在这一瞬间僵持住。
王野暗叫不好,这小畜生怎么跟觉悟了一样,气力如此之大,有点难以抵挡。
枪身上噼噼啪啪的声音不绝与耳,只见拂尘上的点点白丝正在缓慢融化。
只见王野冲冠眦裂,道袍阵阵,宛若乘风而起,“小畜生,你竟敢毁贫道宝物,那便饶你不得。”
李入戕微微一笑,看来此行有效,凌空踮脚,仿若纵云惊鸿,枪身一转,便将拂尘脱落,转而横扫,直接撞向王野的身体。
王野一直心急,拂尘从手中脱落,又见情况危机,双手辗转,变幻身形,往后一拉,低空垂手,竟似老钟。
银枪霹雳,呼啸而来,只见王野伸出手掌挡与身前,两相接触,直接皮开肉绽,惊鸿一瞥只见,王野只见前方身影威严晖晖,金光熠熠,王野顿时大惊,全然不顾手中的伤势,“这不可能,贫道必定是看错了。”
这种景象,他也只有在武当山顶,遥相一见,便不能相忘。
王野定睛一看,所有景象尽皆消散,只有一个眸若辰星的少年豪杰在看着他。
过了片刻,王野才察觉到手下鲜血淋漓,宛若梅花盛开,心生退让之心,但知这一退,便是万丈深渊,本为武当弃徒,若是在没了大梁皇室的庇护,怕是活不过几刻,便去见了真武。
王野跨步而起,撕下身上的道袍,随意地包扎一二。
李入戕倒也不乘人之危,他既已领悟,那此役便胜。不知从何时开始,眸中竟有金龙盘旋缠绕,不怒自威。
王野朝着李入戕遥相抱拳,“是贫道小觑李施主了。”
李入戕也不回话,提着枪遥相一指,“再来。”
“李施主,能否容贫道再说一句话。”王野声音恳切地问道。
只见王野抖抖索索从身上翻些什么,李入戕抱着枪站与台上,他倒要看看这王道长想耍些什么花样。
王野余光一扫,心中暗喜,手袖暗无征兆朝着李入戕的方向,一缕破空之声,“咻”得一声,便飞腾而去。
李入戕应声扑倒,再也没有爬起。
高台之下议论阵阵,皆在怒吼叫骂。
“王野你妄为正道之人,行事竟如邪教无二。”
“阴险狡诈,武当如何能容你……”
“吾等必将找上武当,诉说汝等罪行。”
王野举着双手,面色狰狞,“成王败寇,青史从来都有胜利者书写,贫道只是在顺应天道,以弱盛强从来都是笑话,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王野捡起拂尘,一步一步朝着李入戕走过去,“李施主,接下来贫道便送你下去见真武。”
只见王野面色猖狂,肆意狂笑,拿着拂尘,若有万斤之力,凌空一甩,朝着李入戕的面门袭来。
李入戕嘴角上扬,猛然睁开双眼,似有龙吟虎啸,拍地而起,声若蚊蝇,“王道长,祖宗叫本少爷打死你。”鲤鱼翻身,地龙震动,天雷地火之间,李入戕一脚便将王野踹飞数十丈。
王野瞳孔放大,口吐鲜血,瘫倒在地,五脏搅动,呼吸难定。心中一骇,无往不利的一箭,竟然失效了。
只见李入戕将卡在胸前玉佩之间的星棱拔出,他倒真的没想到一个正派弟子,竟然能干出此等龌龊阴险之事。
满脸担心的老牛正想扯着嗓子怒骂几声,见少爷凌空一脚,直接将王野踢飞,面色大骇,讪讪地笑着,拍了拍老二的肩膀,“老牛,你说俺以后是不是得少惹少爷生气。”
秦老二一本正经地对老牛说道,“不,牛爷,我觉得你已经在作死的路上越走越远了。”
“是吗,那俺得好好跟你计较一二。”老牛直接把秦老二提到一边,铜鼓一样的拳头直接就往秦老二砸得鼻青脸肿,眼棱缝裂,乌珠迸出,也似开了个彩帛铺,红的、青的、白的,绽将出来。
李入戕提着枪一步一步朝着王野而去,王野面色骤然失神,“李施主,饶贫道一命,贫道也只是想苟活于世。”
李入戕枪尖放在王野的肩膀之上,微微一笑,恍若昨日邻家少年,“道长还有什么想说的嘛。”
“李施主,只要放了贫道,贫道必定为您做牛做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王野跪在地上,面色惊恐地说道。
“本少爷干嘛要养一条毒蛇在身边,你说是吧!”李入戕促狭一笑。
落在王野眼中竟似魔神,杀气腾腾。
“贫道可以替施主杀了小公爷。”王野突然想到一事,这必定是其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转首面色不善朝着陈勋业望去。
陈勋业脸色铁青,他此刻行动不便,高台之上,便若刀俎鱼肉,任人宰割。
李入戕微眯着眼,鹰隼一样盯着陈勋业,上下打量,转过头来,“本少爷一开始可是给过道长机会喽。”
李入戕眸光一闪而过,暗御内力,便要将枪刺下,王野见势不妙,身形一闪,便要逃走。
只见王野身形暴涨,飞速逃下了高台李入戕微微摇头,这也太小瞧他了,提起银枪,奔袭三步,凌空掷出,呼啸而去。
王野忽觉庆幸,逃出生天,回首望去,只见空中仿佛有物遮挡双眼,未及片刻,银枪直接将王野一穿而过,钉入地上,一时之间,血流不止,五窍流血,脸色惊诧不已,临死都不知为何自己就殇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