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嘉杭喜出望外:“您确定是她?”
“确定确定!这么漂亮的小女孩看一眼就不会忘记,”女人开启回忆那天发生的事情,“那天下午,这个女孩抱着一个存钱罐来我们店中买耳坠,那对耳坠特别贵,我们就好奇的问她买来送给谁,她说奶奶的耳坠丢了,每天不快乐,过两天就是奶奶的生日,所以想买一对一模一样的耳坠送给她。”
听到这里老爷子和老太太都陷入沉思,事情过去那么多年,他们心中难免质疑这个视频的真假。
夏嘉杭有些激动的问:“请问您有什么能证明买那对耳坠的人就是这个女孩?”
女人思考一会儿说:“有!我想起来了!因为那个女孩长得太好看了,懂事又乖巧,好多同事跟她拍了合照,店长还亲自为她录了一段视频。我找找……”
“太棒了!谢谢您!”
视频断了。
画面转进另一个视频。
三个人的心也跟着跌入深谷,因为视频停留的画面正是十来岁的莫汐,穿着平时最爱穿的白色公主裙,绑着两个蓬松修长的小辫儿,面庞白皙稚嫩,笑得像朵小白花。
记忆将他们纷纷扯进十年前的漩涡,然而视频中那个满心欢喜的小女孩,在他们眼中变得古怪虚假,不知悔改的恶人。
看着那个美好的画面,老太太的手颤抖的厉害,始终没有勇气按下播放键。
“看吧,如果是我们错了,弥补她就是。”
老太太长叹一声,弥补弥补,说得好听,莫汐这些年所受的苦,所受的误解与冷眼,又该怎么偿还?这是一笔巨债,让老人心中难安。
迫切想知道事情真相的夏国林夺过手机按下播放键。
视频中莫汐童颜清纯笑起来甜美的像个小天使,手中捧着给奶奶买的耳坠,高兴的像个傻子。
珠宝店的员工蹲下来采访她:“小朋友,这耳坠是送给谁呀?”
“过几天就是奶奶的生日,这是我为奶奶准备的生日礼物。”
“原来是个孝顺的小朋友。”视频镜头转向收银台上的一堆零钱,十块的五十的一百的,不是银行卡上的数字,而是一张张鲜活的纸币。
店长继续采访:“这些都是你的零花钱吗?”
小莫汐羞涩的摇摇头回答:“不只是我自己的,我的钱不够,就找哥哥们要了些。”
店长追问:“那哥哥们要不要你还啊?”
小莫汐得意的摇摇头:“不,我帮大哥整理书桌,帮二哥整理房间,他们就不要我还了。”
独属于小朋友的天真无邪将在场的各位逗笑了,许是她太过可爱,店长竟然抱起她来亲了口。
“好了,小朋友,你有没有想对奶奶说的话?”
小莫汐垂下浓密的眼睫,想了想将手中的耳坠捧到镜头前灿烂的笑着,她说:“奶奶,我爱你,在汐儿心中你永远是最美的。奶奶,生日快乐!”
镜头停留在她捧着耳坠祝福奶奶的画面。
老太太早已溃不成军,哭成了泪人。原来,她的汐儿这样懂事,她本是人间的天使,却被诬陷成恶魔。
甚至还将执拗的不成样子,死不认错的小莫汐送到姥姥家,任由生气的的姥姥姥爷为她改了姓氏。
一向供奉神佛的老太太心中早已忏悔一百遍,可哪怕忏悔一万遍又怎能消减她的罪孽。
“汐儿……”老太太倒在老爷子怀里放生痛哭。
老爷子心里也难受的紧,一脚踹在夏国林腿上大声骂:“还不赶紧把汐儿找回来!”
夏国林拿着手机的手不住地发颤,心里更是苦涩难挨。他清晰的记得莫汐刚出生的场景,小小的粉粉嫩嫩的,眼睛大大的水晶一样闪着光,又是他唯一的女儿,他喜欢的不得了。
老人不太喜欢女孩,他就格外的疼她。
到后来她越想越好看,走到哪儿都被夸成漂亮的洋娃娃。
再加上莫汐懂事又乖巧,长相又惹人怜爱,爷爷奶奶也越来越喜欢她。
可惜好景不长,就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她性子执拗,死活不肯承认奶奶的耳坠是她的偷的,打那开始爷爷奶奶便冷落她不喜欢她甚至……
这些事情仿佛发生在昨天,夏国林越想越恼,蹲在地上直拽头发。
“都是你们!是你们冤枉了汐儿!让汐儿吃了这么多苦受了这么多罪!”夏国林抽风一样突然站了起来,金刚怒目,气愤如初,“是你们的偏见毁了我的家!”
这是夏国林第一次忤逆他们训斥他们,老太太本来就内疚自责,被亲生儿子一骂立马崩溃,用丝巾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
老爷子见不得自己的女人哭,只好拿这个儿子出气:“夏国林!事情已经发生了,还想让我们老两口偿命吗!”
老爷子放了狠话,作为晚辈夏国林又气又恼无话可说,瞥一眼断成两截的鸡毛掸子,他的心像被冻住一样。
他怎么就不能像儿子那样保护自己的女儿?他怎么就不能在汐儿最需要信任与爱的时候信任她?他怎么就狠得下心去打她骂她?
“汐儿不会原谅我的,汐儿不会原谅我的……”
他失魂落魄的遍遍呢喃,一步一踢蹬着门和墙狼狈的离开了这个安乐窝。
莫笑被簇拥着出了夏家的家门,此时艳阳高照、秋风宜人,人若心情好了什么肃杀、什么萧条通通变成美景。
她想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白理,甚至想赶紧飞到他身边和他亲亲嘴抱一抱。
白理?身份证?天呐!她竟然忘了这件顶重要的事情!
莫笑慌张的掉头往回跑。
“汐儿,你去哪儿?”
莫笑带着哭腔说:“妈,我身份证忘拿了。”可明知回家时龙潭虎穴,但为了能早日见到白理她还是硬着头皮闯一闯。
莫凤仪赶紧将她拉住,面带笑容,目露慈爱的将她抱在怀中安抚:“傻孩子,妈妈带着呢。”
“真的吗妈?”莫笑喜极而泣,她还以为又要被鸡毛掸子打,又要面对家里那两座人惧鬼怕的佛。
夏嘉丞忍不住要问:“这么不要命的要身份证究竟为了什么事儿?”
“我……”莫笑看看大哥,再看看二哥,目光最终落在莫凤仪身上,怕被发现什么便撒娇的挽住妈妈的胳膊娇嗔,“妈,你看他俩像审犯人一样。”
“哈哈……”夏嘉杭爽朗的笑了两声,毫无正形的把胳膊搭在夏嘉丞的肩膀上,“大哥,这还用问?急着去找她男朋友呗。”
“男朋友?汐儿你又谈男朋友了?”
“妈……别听二哥瞎说,我们……正处于彼此试探的边缘,还没正式交往。”
夏嘉丞不甘示弱打趣说:“还没交往就这般难舍难分了?”
“没没没!”她的小脑袋摇成拨浪鼓,“我要去参加国际服装设计大赛……”
“国际服装设计大赛?我们汐儿这么棒!要不要妈妈陪你一起去?”
夏嘉杭丝毫不给面子的说:“妈,你当电灯泡不累吗?”
“我不是放心不下汐儿嘛。”
“您放心,汐儿的男朋友可是一等一的不好惹,没人敢欺负她的。”
被夏嘉杭这般煽风点火,莫凤仪对这位未来女婿更加好奇了。
“他是……”
“二哥,你别乱说!八字还没一撇呢!”
怕莫笑尴尬,夏嘉丞赶紧打圆场说:“是啊妈,以后您就知道了。”
莫凤仪委屈巴拉的抱怨:“我连……监督你们恋爱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莫笑尴尬的笑了笑:“妈,等我们处的差不多了,一定告诉你。”
“好好好,”莫凤仪最终选择放弃,然后从包包中掏出一把陌生的钥匙,得意洋洋的说,“走,孩子们,去我们的新家!”
“新家?”兄妹三人异口同声的问,谁都想不到莫凤仪竟然在外面偷偷买了新房子。
“不,不是我们的新家。”她又改口。
“哦~”兄妹三人同时瘪气。
莫凤仪拉住莫笑的手,郑重的将钥匙塞进她的手中,双目含光的说:“这是汐儿的家,是我给汐儿准备的嫁妆。”
她没有说,这份嫁妆她准备了很久很久,莫笑十八岁时她便买了这套别墅,后来姥姥姥爷去世,生怕出什么变故莫汐没出去,她才开始装修布置。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得此殊荣,莫笑受宠若惊。
生怕两位哥哥嫉妒,她推却道:“妈,我不要。房子这种东西让婆家准备就好了,把房子留给大哥或者二哥当婚房吧。”
莫凤仪瞥他兄弟一眼,不屑的说:“给他们?门都没有!男人就该自己出去闯,啃老算什么东西!”
被冷落的夏嘉杭不服的顶嘴:“给我也不稀罕,爷们有腿有脚的想要什么自己去打拼,绝不继承家产!”
夏嘉丞也跟着附和:“嘉杭说的对!好东西都留给我们汐儿吧,不用管我们!”
看他那底气十足的样儿就知道星辰传媒最近定是顺风顺水节节升高,莫笑也算放心了。
她虽然也想有骨气的拒绝莫凤仪的好意,可条件不允许啊,她这么穷,又无处可去,只好勉为其难的将钥匙收下。
还不忘倒打一耙:“妈,哥哥们不要,我要!以后汐儿和您住在一起,再生个宝宝给您解闷儿。”
夏嘉杭那张嘴向来说不出几句好听的话,才温暖一会儿,又忍不住讥讽莫笑:“还没怎么着呢就想宝宝的事儿了,也不知道害臊!”
“就你事儿多,有本事你给我领个嫂子回来啊?”
夏嘉杭沿袭一贯的作风,一提女朋友就头疼,这会儿,不止头疼,被扎的心也疼。
“女人什么的麻烦死了,不谈也罢。
“说谁麻烦呢,说谁呢!”莫凤仪一巴掌打过去,打了他一个懵,“你就不是女人生的了?”
他碎碎念道:“所以才说女人麻烦嘛。”
“再说一遍!看我不打死你!”
还没等莫凤仪抬手,夏嘉杭一溜烟跑没了影儿。
她快乐的笑了笑,搂住夏嘉丞和莫笑的肩膀高兴的说:“孩子们,我们回家!”
“回家!”莫笑举手应和!
一进家门扑面而来的人民币的味道。
莫凤仪给莫笑选的家,依山傍水,百鸟齐鸣,景色是一等一的好。
轻奢风格的装修时尚又内敛,高贵又冷艳,家具家电齐全,连摆件儿都是她精挑细选用心布置的,可见莫凤仪在这套房子上真是下了血本。
心里不平衡的夏嘉杭挖苦道:“妈,没找到你能在我爸那个老大抠的眼底下藏这么多私房钱。”
“去去去,什么私房钱,前几年股市行情好,赚了一大笔。”在加上这些年她所苦心孤诣搞到一些夏氏集团的股份,买个小别墅简直小菜一碟。
只是,曾几何时那个无忧无虑的富婆也变得机关算尽、质疑人心,大概是那老太婆将狠心将莫汐撵出家门后吧……
这些年,她看似风光霁月,没人知道她的心中有多么苦,好在她的汐儿回来了,这次,她一定会保护好她!
想起过往忍不住心酸,莫凤仪愧疚的将莫笑搂入怀中:“汐儿,委屈你了。”
莫笑摇摇头。
心想如果《倾世热恋》中会有这么一幕,莫汐又怎么会一意孤行害人害己?
“妈~汐儿不委屈,”她突然想到什么一惊一乍的跳到夏嘉丞身边问,“大哥你的伤怎么样了?”那么结实的鸡毛掸子都打折了,哪儿能不疼呢。
“没事儿。”
被冷落的夏嘉杭阴阳怪气瞟向她:“还有我呢!”
“是是是,二哥最疼我了,脱下衣服来让我看看吧?”她伸手去扯夏嘉杭的衣服,吓得他猴儿一样跳到一边,并护住胸。
“二哥~让我看看嘛!”
她撒娇时莫凤仪已经找出医药箱,将箱子一扔生气的骂:“夏国林那个狗东西,敢打我儿子,看我怎么收拾他!”
那凶恶的口气语态吓得他们三个浑身一抖。
并逮住夏嘉丞摁在沙发上就剥他的衣服:“老实坐下,让我看看你的伤!”
夏嘉丞皱着眉任她拾掇。
“二哥,坐下!”莫笑也跟着莫凤仪的样子将夏嘉杭摁在沙发上。
夏嘉丞无奈的摊开双手,向夏嘉杭投去同情的目光:“亲妈。”
夏嘉杭努努嘴,嘴角一挑:“亲妹。”
衣服剥落,后背上果真一条条红印子,有的荫血,有的干脆打破了皮。
一见这伤口眼泪哗的涌了上来,控制不住的往下掉,有的正落在夏嘉杭的伤口上,滋啦滋啦的疼。
“哎哟小姑奶奶,别哭了行吗?您这不是往伤口上撒盐吗?”
莫笑一巴掌拍他后背上声声抱怨:“还知道疼?谁让你逞强的!”
“呵呵~”夏嘉杭冷笑两声,不屑的看着她,“难不成让那鸡毛掸子落你身上?你这细皮嫩肉的打花脸落了疤还嫁得出去吗?”
莫笑被气笑了撅着嘴骂他:“嘴巴这么毒,有人敢嫁给你吗?”
“女人什么的最烦了,自己一个人多好。”
莫凤仪就不信了,世上还有不好色的男人?他儿子这么挑,八成是没遇见心动的。她又忍不住讥讽:“夏嘉杭,话可别说太满!”
“妈~就你和莫汐就够烦的了,我再找个……”
“哎你个小兔崽子是不是找死?”莫凤仪想打他的时候被莫笑挡下了。
“妈,二哥伤着呢!你不心疼我心疼。”
“你心疼?你和夏嘉杭什么时候对上脾气了?以前可是见一次打一次!每次哭的可都是你!”
“妈!”夏嘉杭为那些事情羞愧,可就是看不惯莫汐谁也不服,自甘堕落又六亲不认的样子。
“妈,过去的事儿就别提了。”夏嘉丞也跟着说好话。
“好好好,不提不提。”莫凤仪笑嘻嘻的放下药膏,“被打了一顿都饿了吧,我去做点吃的。”
“妈妈万岁!”好久没有吃妈妈做的饭的莫笑高兴的跳起来。
“乖闺女,做你最喜欢吃的。”莫凤仪流氓的摸莫笑小脸一把,转身去了厨房。
经莫凤仪提醒,莫笑想起一些事儿来,捏着他的肉质问他:“二哥,你是不是把我之前的那些前男友们的腿打断了?”
“啊?疼疼疼……”夏嘉杭不想回答,便假装很疼的样子。
“嘉杭,真有这事儿?”
“不是,你怎么知道的?那些龟孙子找你麻烦了?”
“可不是!”莫笑气愤的扭他肉一下,“一条腿20万呐!你知道我现在有多少负债吗?”
夏嘉杭突然不说话了,脸青的跟北宋的青山一样,还铺了层黄沙。
“妈的!他们怎么你了?看我不宰了他们。”夏嘉杭挣脱莫笑便要出去,怕他出事莫笑赶紧拽住他。
“二哥,你别冲动,他们没把我怎么着。”
“我不信!”
“是白理!白理将他们打跑了。”
“我没听错吧?那个死瘸子?把他们打跑了?”过了会,夏嘉杭喃喃自语道,“看来,他们腿瘸的比白理还厉害……”
莫笑拤着腰瞪着眼,为白理争辩:“二哥,你话怎么这么难听,白理只是腿受伤了,不是瘸子,更不是死瘸子!”
“嘁,有什么区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