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舍得死,我自然舍得埋!”
凌风轻蔑一笑,算是答应了凌傲的赌约。
四周众人顿时一个个紧张而又期盼起来,这可是十万两的豪赌啊!甚至还有可能赔上一个皇子的尊严啊!
不少人心中都已有了预判。
既是文斗,无外乎诗词歌赋,经义策论。
凌傲这位四皇子,文武双全,早就响彻京都。
其虽人品倨傲,但才华横溢,确有真才实学,乃京城公认。
而六皇子凌风……
众人目光扫过他那张依旧带着几分懒散笑意的脸,心中无不暗自摇头。
一个被国子监除名、终日嬉闹的“憨子”,即便偶有惊人之语,又能在这等需要真功夫的文斗中翻起什么浪花?
怕是连首像样的诗都作不出来。
这十万两赌注,看来他是输定了,届时磕头认罪,更是将皇家的颜面都丢尽了。
不少人心生怜悯,亦有人幸灾乐祸,等着看这场天大的笑话。
“凌风,既然文斗,题目便由我先出。你我……”
凌傲目光如毒针般刺向凌风,缓缓开口。
他话音微顿,环视四周,将众人那期待“诗词对决”的神情收入眼底,嘴角却勾起一抹极其阴险与自负的弧度。
他岂会按常理出牌?
他要用最碾压的方式,将这可恨之人踩入泥沼!
“……便比试‘丹青’之道!”
凌傲的声音陡然拔高,清晰无比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什么?丹青?”
“比……比画画?”
“这……文斗岂有比丹青的?”
四下顿时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哗然与窃窃私语。
谁都没想到,凌傲竟会提出如此偏门的比试方式!
慕云昭一直紧蹙的秀眉瞬间锁死,她上前一步,清冷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赞同响起:
“四殿下,此举未免有失公允!既是文斗,自当以文章才学论高下,比试丹青绘画,闻所未闻!这岂是君子之争?”
她心中焦急万分,凌风或许能凭急智在言辞上占些便宜,但丹青乃是需要经年累月苦功的技艺,他怎么可能擅长?
凌傲此举,分明是要将凌风往死路上逼!
凌傲似乎早就料到会有人质疑,他冷哼一声,目光锐利地转向慕云昭,语气带着咄咄逼人的反驳:
“锦绣公主此言差矣!这里是天下寒士大会,这‘不论诗词’的规矩,不正是你慕云昭亲自拟定、倡导的吗?难道你要自毁规矩?”
他声音越来越大,气势凌人:
“丹青之道,同样是文人雅客必修之艺,胸中有沟壑,笔下自有山河!蕴含意境、风骨、才情,如何算不得文斗?”
“莫非在你慕云昭眼中,唯有诗词文章才算才学,我辈丹青妙手,便低人一等不成?!”
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又句句砸在大会规矩上,顿时噎得慕云昭哑口无言。
她制定规矩的本意是鼓励寒士不被诗词歌赋所误,能够真正为国效力,以策论之能治国。
她万万没想到,今日竟被凌傲如此曲解利用,反过来成了攻击凌风的工具!
她粉拳紧握,指尖掐入掌心,却一时找不到话语反驳。
凌傲见她语塞,脸上得意之色更浓。
“殿下!四殿自幼师从宫廷画圣秋大家,学习丹青已有十数载,其画工精湛,尤擅山水,在京中子弟中无人能出其右!”
“你与他比这个,绝无胜算!要不,你还是……”
慕云昭相劝凌风退出比试,毕竟这是必输的局。
可事情又岂会如此简单?
只听凌尊忽然道:
“六弟,该不会是听到要比试丹青,心里怕了,想找台阶下,临阵脱逃吧?”
他有意说的大声,顿时引来了众人的目光,这下凌风就算想要临阵脱逃都难了。
同时,四周的寒士们闻言,议论声更是纷纷而起:
“完了完了,这下六皇子彻底没戏了。”
“谁说不是呢,比别的或许还能侥幸,比丹青……四殿下可是得过画圣真传的!”
“唉,看来六殿下要赔上尊严了……”
“……”
各种不看好的议论如同冰冷的潮水,从四面八方涌向场中的凌风。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他必输无疑。
气氛紧张得如同拉满的弓弦,一触即断。
凌傲享受着这种掌控一切、被众人畏惧看好的感觉,他倨傲地抬起下巴,用施舍般的语气对凌风道:
“凌风,若是现在怕了,认输也可,做四哥的总不能按着你的脑袋让你磕头吧!”
就在这万千压力汇聚于一点之时,处于风暴中心的凌风,却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的举动。
他仿佛完全没听到凌傲的挑衅和二皇子的嘲讽,也没感受到四周那怜悯或鄙夷的目光,甚至对慕云昭焦急的劝阻,他也只是投去一个安心的眼神。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大,却奇异地压过了所有的嘈杂议论,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唔,丹青啊……”
他摸了摸下巴,仿佛在认真思考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听起来倒是比对着某些人的脸吟诗作对要风雅得多。”
他这话一出,凌傲的脸色瞬间又黑了几分。
凌风却恍若未见,继续慢悠悠地说道,语气镇定得令人发指:
“不就是画画嘛,跟谁不会似的?”
“四哥,不妨老实告诉你,我三岁就能尿尿作画了,这一局你输定了!”
此话一出,全场顿时爆发出一阵大笑声。
慕云昭更是腾得一下就红了脸,这个六殿下,还真是口无遮拦,可又为什么显得如此洒脱呢?
凌傲瞬间脸色铁青,冷哼道:“死到临头还在这儿哗众取宠,等会看你怎么输!”
“娘子,此时此刻你是不是很担心我会输啊?”
凌风不理会凌傲那吃人的表情,而是一脸痞笑的望着慕云昭。
慕云昭不禁一愣,旋即没好气的道:“你输了关我什么事,反正要磕头的也是你。”
她似乎因为凌风执意逞强而在气恼。
可凌风却忽然一把握住了她的柔夷,柔声道:“你见过我输吗?”
只一句话,便让慕云昭心头一颤,愣在了当场。
但凌风已经不再多做解释,而是冲着凌傲道:“开始吧,别说我欺负你,我允许你先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