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晌午,差役押着逃跑的人归来。
赵思甜低头搓着草药给沈家众人敷在伤口上,偷偷听着差役谈话。
从差役口中得知,她的后娘杨柳儿成功逃脱,但不幸的是沈纂的小妾孟氏在逃亡途中被差役抓住就地处决。
沈家二房剩下的人如霜打的茄子,被押进了囚车里。
黄头在边上清点时,发现人数不够,啐了一口决定让自己同僚顶上。
靠坐在囚车里的穆延峥耳聪目明,自然也听见,他是万万不愿差役来他们囚车里,遂开口道:“逃的不过是无足轻重之人,到了驿站后派人缉拿便是,路途遥远,还需仰仗你们。”
说完便又朝着沈家囚车里的某人勾了勾手指,“还不回来。”
赵思甜这会儿正给沈家二房的一位女眷把脉,得知她怀有两月身孕,眉头微蹙,实在是她这胎象不稳。
曹氏双手护在腹前,咬着唇低声望向回来的沈纂,眼眶通红:“赵姑娘,请你帮帮我,我要保住这孩子。”
刺客来的时候,曹氏亲眼看着沈纂携带妻女逃离,根本没有管她们这些妾室死活,可见日后是靠不住的。
她不想和孟氏一样,死后无人替自己掩埋尸骨。
赵思甜叹了一口气,流放途中大人都恐保不住,何况腹中的孩子,不过还是仔细叮嘱了她几句,并将自己未吃完的馕饼悄悄送在她手里。
曹氏看着手里那一小块馕饼,方要出言感谢,就被赵思甜制止了,“我也是自身难保,你多保重。”
“赵姑娘大恩,妾没齿难忘。”目送着赵思甜上了囚车,曹氏将那一小块馕饼藏在怀里,寻了机会偷偷吃下。
这厢,黄头担心途中再生变故,日夜兼程驾着囚车前往驿站。
可天不遂人愿,当天夜里,大雨倾盆,众人被浇的浑身发冷。
次日抵达驿站时,囚车里的人病倒了一半。
也不知黄头和驿站的人说了什么,他们这群罪民被安置在一处牛棚内歇息,还各自得了一碗热热的姜汤。
赵思甜趁热喝完姜汤,摸了一把潮湿的囚服,从怀里掏出风寒药丸让穆家人服下。
看着这些稻草,赵思甜灵机一动回头冲着还在喝姜汤的穆家人询问:“有谁会编草鞋?”
此言一出,竟无一个人回应。
就在赵思甜以为要靠她自个琢磨时,对面曹氏举起了手:“赵姑娘,我会,我帮你!”
“帮她做什么,有这功夫倒不如先给为夫做一双!”沈纂拦着曹氏不让她动身。
曹氏心中不喜,面上却伏小做低:“自然是要给夫君做的,只妾身怀了您的骨肉,是赵姑娘诊出来的,这一路上恐怕还要她相助!”
一听她怀有身孕,沈纂想到了什么,有些不大痛快,“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有了。”
方氏作为正房夫人也在旁帮腔:“咱都自身难保了,这孩子怎么活的了。”
夫妇二人的话一字不差的落在众人耳中,曹氏原以为这个孩子的到来,至少能让夫君重视自己,却不曾想他竟然如此嫌弃。
曹氏伤心至极难以掩饰,可这会儿大家都难受着,谁也没有出言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