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箫送来的东西,赵思甜和穆延峥二人分开藏匿着。
众人团坐在一块儿看着囚车后的城门离的越来越远。
穆老夫人终究没忍住,浑浊的双眸落下两行热泪。
她一哭,陈婉亦是声泪俱下,前方的两辆马车里哭声都不曾断过,任谁离了故土,都会伤心。
“祖母,莫要伤心,孙儿答应你,我们一定会清清白白的回来。”穆延峥握住她的手。
穆老夫人止住了哭意,哭一哭,心里也顺畅了许多,抬眸看了一眼在角落里闭目养神的杨柳儿和赵思甜。
心下诧异,杨柳儿也就罢了,这孩子怎么就丁点不伤心呢?
自她挨了板子到现在都不见她哭过,莫不是人憋坏了,那可不成。
一想到这孩子爹娘都不在世上,还要跟着他们去流放,穆老夫人一把将赵思甜捞在了怀里抱着。
“祖母给你顺顺毛,不怕啊,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心里若有什么委屈你别憋着,告诉祖母或者你兄长,日后有我们给你撑腰!”穆老夫人搂着小丫头,将她冰凉的手捂在怀中温声细语的哄着。
赵思甜本来不想哭的,可闻到穆老夫人身上的味道和她奶奶身上的味儿似曾相识,眼泪就止不住了,埋首在她身前低声啜泣着。
穆延峥紧抿着唇,一时不知该如何出言安慰。
马车缓缓前行,押着他们的六名差役听这哭声,愈发烦躁,在领头人的示意下,抽出鞭子就朝着三辆马车分别抽了数下。
“嚎丧了,你们都给老子闭嘴,若是再继续哭,就给老子下来走,妈的,有车坐还给老子哭,真他娘的不识好歹!”两个胖胖的差役大声怒吼着。
话音刚落,就听见另外一个差役嗷的一声,捂着胳膊呼痛,长鞭掉落在地上。
“是谁?谁敢偷袭老子,是不是你?”那胖差役恼羞成怒,拽着马车里的一个中年男子呵斥。
“不是我,不是我!”囚车内的中年男子被吓得举手求饶。
因不得耽误马车前行,被打的差役只能吃瘪。
这会儿,赵思甜早已经不哭了,水洗的双眸里泛着惊愕,实在是方才她亲眼所见。
穆延峥不知从哪里寻到的小石子击中了那差役的胳膊。
大佬就算双腿被废,武功也是深不可测。
见小姑娘满目皆是对自个的崇敬之情,穆延峥轻咳一声,双眸微敛。
押送流放犯人是项苦差,从出发地到目的地,只有他们这六名长解差役,每到一处驿站除了补给些粮食,当地还会委派两个短解,流民死了也就算了,若是逃了,他们只能自己人补上。
所以,这一路上除了吃喝拉撒,差役们的眼睛都恨不得长在这些人身上,更不要说给这些人好脸子了。
好在这九月秋高气爽,众人虽被困在囚车上,也好歹能安稳些,不必担忧会有人来戕害他们。
临近黄昏,被众差役称为黄头儿的长解开了口,“行了,都卸下来,给他们一炷香的功夫去方便,别污了老子的车!”
这才第一日,这些官眷就如此受不住,后头可想而知。
最好是死在路上,若是敢逃,就地处决!
黄头儿眼中划过一抹冷意,视线停留在男人们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