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连你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你都不知道,满口都是别人对你的亏欠,从来都不会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我嫁进你们陆家三年,三年之内受了多少非人的虐待你知道吗?”
陆琛光继续推着轮椅,按下电梯的按钮:“你简直就是在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虐待过你?”
白萌然冷笑一声,其中包含了这些年无尽的辛酸:“你纵容姜悦欣把我的尊严按在地上摩擦,你冷眼旁观我所受的这些苦难,都只是因为觉得这是我欠你的。”
陆琛光那骨节分明的大手,紧紧地抓住白萌然盈盈一握的腰,上面的红痕已经清晰可见。
“难道不是吗?如果不是你和你的父亲自导自演,我这双腿会废吗?”
“我原本可以站在光里,是你!是你将我逼入黑暗之中,这难道不是你欠我的吗?”
他从小就不喜欢商场的阴暗诡谲,向往那光明的未来,想要成为一个能够以帮助他人为己任,人人敬重的角色。
可是他现在在做什么呢?
不就是因为白萌然他才没了双腿,整日在那些人的尔虞我诈里摸爬滚打,生怕一不小心就会坠入深渊,将祖祖辈辈打下的基业就此葬送。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宁愿那个时候你没有救我。”白萌然双手紧紧握拳,挣扎着想要从他那只大手里抽出来。
或许他们的开始本来就是个错误,不管怎么改变当时的开端,终究都是一个死结。
“你是因为我站在那里才救我的吗?你是因为你身上的责任,以及你那少年时的勇敢将我救下。”
“这些都无可厚非,我是打心底里感谢你,你昏迷之后我在医院里照顾了你几个月之久,一心想要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白萌然说完这句话之后,很明显地看到了陆琛光眼神之中的变化,那双原本冷冽的眼睛在此时好像多了一丝疑惑。
白萌然现在可顾不得这么多,她既然能开口说话了,她就要将这些年憋在心里的这些话全都一股脑儿说出来。
“我并不要求有什么回报,因为这本来就是我欠你的,可是我用我的真心待你,你却让他人不断地磋磨我那仅剩的自尊心。”
电梯叮的一声响起打断了二人之间少有的平静,陆琛光深吸一口气将轮椅推入电梯中。
他声音带着威压,让人不敢反对他的决定:“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你也绝对不可能离开我!”
白萌然似是自嘲般趴在他的肩头笑了起来:“陆琛光,我真的累了,我们都放过对方吧。”
陆琛光没有想到第一次听白萌然叫他的名字会是在这种情况下,他手上的力道又更重了些,像是这次再不抓紧她,她就会即刻消失在自己的眼前一样。
二楼走廊上响彻轮椅声,陆琛光猛地推开房间门,狠狠地将白萌然推倒在床上。
砰的一声房间门被关上了,幽暗的环境中陆琛光就像那隐藏于黑暗中的野兽,慢慢地朝白萌然靠近。
一双炙热的双手抚上那冰凉的脚踝,原本在灯光下闪耀着光芒的高跟鞋,在此刻变得黯然无光。
有力的双手将高跟鞋脱下,像是一条蛇一样慢慢缠上白萌然的双腿。
白萌然奋力地挣扎反抗却是没有任何作用的,就算他是一个双腿已经废了三年的男人,但每天锻炼的他手臂上的力气比常人更胜。
“放开我!不然我……”她还没有说完的话被堵在了嘴里,那冰凉的唇瓣覆盖于她的红唇上,肆意掠夺。
昏暗的房间里,唯有那窗帘缝隙处透出些许的月光,而那皎洁的月光被乌云遮盖也消失殆尽。
炙热的呼吸喷洒在白萌然肩颈处,她双目无神地躺在床上,就像三年之中那些被折磨的日日夜夜。
原本是爱人之间亲密无间的接触,而在这,她却感觉到了一丝被踩进泥土里摩擦的屈辱感。
陆琛光根本就不爱她,甚至连装也不装像个无情的生育机器,整整三年对她都没有透露过任何不一样的情绪。
重复着机械的动作,完成他家族给他设定的任务,不带任何的感情。
清晨第一束光透过窗帘打进房间的时候,白萌然已经不知道醒了多久。
她看着那一抹光亮,就像她人生中唯一的曙光,她奋力地挣扎下床奔赴了那一束光。
尽管身上被摔得疼痛异常,可是她却因为抓到那束光而感到希望。
“今天的阳光真好啊,从今往后我就算是解脱了吧。”
白萌然露出嫣然一笑,那双纤细的手臂上全是青紫的痕迹。
早就消失不见的陆琛光应该也没有料到,白萌然已经不是从前的她了,这次说要离开那可是真的就离开了。
浴室之内水汽弥漫,白萌然站在花洒下任由那水将她整个人浸透,她双手奋力地搓洗着身上那些怎么也搓不掉的痕迹。
泪水和洗澡水混合在一起,已经分不清究竟哭了多久。
她已经把所有亏欠陆琛光的都还给了他,包括那已经哭干的泪水。
中午时分,白萌然拖着一个行李箱子慢慢悠悠地下楼,遇上了正在厨房做午饭的阿姨。
“白小姐这是要出去呀?”阿姨,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厨房里炖着的汤香味扑鼻。
白萌然咽了一口口水,随即调整好心情回答阿姨的话:“我就要走了,以后可能都不会回来了。”
她突然开口说话倒是把阿姨给吓了一大跳,愣在原地许久,才惊讶地开口:“原来你会说话呀?”
白萌然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容,却没有多少欣喜的表情:“我本来就是会说话的,只是小时候病了一场就哑了,后来又生了一场病就又好了。”
“哎呀,真是菩萨保佑了。”阿姨双手合十,真诚地朝着一个方向拜了拜,随即转头看向她手里拎着的行李箱,“你要走陆先生知道吗?”
白萌然深吸一口气,对于这个名字早已经释怀了:“他知道的,只是可惜了您的厨艺,我以后怕是吃不到了。”
阿姨摆了摆手,笑着说:“这有什么?魏先生已经嘱咐我了,您去哪我就去哪,我负责照顾您的一日三餐。”
这段话在白萌然脑子里过了好几遍,才听懂其中的意思:“魏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