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萌然那双杏眼中略微带着些许的不可置信,她看着站在她身前的女人,一时间与记忆中的背影重合。
在她还是一个三岁小孩时,每天都被院子里的小孩欺负。
那些小孩的家人总喜欢用白萌然的父亲来告诫自家的小孩:“你们要是不好好读书,以后就会像隔壁那个酒鬼一样。”
这样的话在小孩子的脑子里形成了深刻的印象,以至于对酒鬼的女儿白萌然也受到了排挤。
她身上总是被贴上些莫名其妙的纸条,还总有人在背后对她指指点点。
“你们这些小鬼乱说什么?”
张代荷在这个时候突然冲出来,将白萌然护在身后,恶狠狠地瞪着那些一哄而散的小孩。
“一群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整日里乱嚼舌根,也不怕把自家的孩子给带坏了!”
院子里东厢房住着的一户人家突然掀开帘子,对着张代荷吐口水:
“你家男人是什么德行难道你不知道吗?我看啊,还是你每天挨的打不够多。”
她眼神中的嘲讽之意狠狠地刺痛了小小年纪的白萌然,她瘦弱的身躯捡起地上的石头,狠狠地朝那人砸过去。
砰的一声,玻璃碎裂炸开,里头的人也惊呼一声。
直至夜里,白父回到家找张代荷要钱,却被告知全部被拿去赔邻居家的玻璃了。
他发了狠,随手抓住角落的扫把就往娘俩的身上打去,也不怕出人命只往死里打。
白父的气撒出来后就离去了,临走前还不忘狠狠地啐了她们一口:
“你这个赔钱货也就只会生小赔钱货!”
张代荷被打得鼻青脸肿,她看向白萌然的眼神十分冷漠:
“以后你要再闯祸,我就不要你了。”
经过那个晚上之后,白萌然对那些欺负她的人再也不敢反抗,只剩下了默默地承受。
而对于现在再次挡在她身前的张代荷,白萌然心中的情感十分复杂。
“魏夫人不会搞错了吧?她不过是个来历不明的丫头啊?”姜悦欣满脸的不可置信,她从前只觉得白萌然根本不配同自己竞争。
可是现在她居然有魏家作为后盾了,那陆琛光的心究竟会不会跑偏呢?
姜悦欣不敢赌也不想赌,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这个可能设定变成不可能。
张代荷听着她的话都不禁发笑:“我生的孩子,就算她变成灰我也能认出来。”
在宴会开始前魏年便告诉她今天只需要按照魏元青的安排行事,目的就是要拆散姜家同陆家的合作。
张代荷心中暗喜:这随意发挥还是很简单的嘛。
姜悦欣被她怼得说不出话来,目光瞥见那还在不停轮播的屏幕,脸颊像是被火烧得通红。
陆琛光在商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为了要掌握对家的弱点,对于各家的腌臜事也是了解不少。
所以白萌然是魏夫人的女儿这件事情,也很快便接受了。
陆琛光的视线从白萌然身上挪开,淡淡开口:“就算是这样,打人总归是不对的。”
今天就算姜悦欣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他都必须要将她保下来,否则陆家同姜家的合作怕是也到头了。
魏元青见张代荷有些招架不住陆琛光的质问,不紧不慢地站出来:“那姜小姐刚才为什么要说谎诬陷我妹妹呢?”
姜悦欣脑子都已经转冒烟了,不假思索地直接回怼:“你们没看到监控视频里是她甩开我的吗?”
白萌然看着他们都在为自己说话,而她爱了三年的那个男人却站在别人身边,心中那一点点的火种已经彻底被浇灭。
【如果别人上前对你拉拉扯扯,你也就任由她如此吗?】
【我这如果算推的话,那姜小姐曾经对我动手时的又算什么呢?别忘了你还欠我一条人命呢。】
纸条先是被魏元青接过,他看完纸条的一瞬间抬头与白萌然对视,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相同的算计。
姜悦欣拿到纸条后,慌张地将其撕碎。
魏年见今天晚上的计划已经实施得差不多了,姜家的名声也因为姜悦欣今晚作妖而变坏。
目的达到了,那些看客们就应该清场了。
“诸位,今晚发生这样的事情也是我不愿意看到的。”魏年抬脚来到宾客们所处的位置,脸上带着抱歉的笑意。
“下次,下次宴会我一定让大家吃好喝好!”
商业圈里最不缺的就是脑子,今天晚上的这一场好戏也足够成为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宾客们纷纷起身往外走去:“那我们就告辞了。”
在魏年的招呼下,一辆辆豪车接连开出魏家大院,刚才还热热闹闹的宴会现在已经冷了下来。
姜悦欣有些慌张地拉着陆琛光的衣角:“琛光哥哥,我害怕。”
陆琛光将刚才那一幕都看在眼里,心中也猜测到姜悦欣或许有把柄在白萌然的手中:“别怕。”
白萌然见过他眼底的温柔,是如太阳般炙热的,只是从来都不属于她。
眼前的这一幕让她觉得三年以来,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是那样的可笑,一味地付出和忍让只会让这些伤害她的人变本加厉。
从前的她或许是因为对陆琛光的愧疚,还有那一见钟情的爱,就算尊严被人按在地上摩擦也不会反驳。
可是自从那个未出生的孩子没了,她也就不再欠陆琛光的了。
既然不欠他的,那份可笑的爱情更是应该到此结束。
【前尘往事我们从今天起就正式了断吧。】
纸条被送到了陆琛光的手中,他那双丹凤眼死死地盯着上面的字眼:“你说得倒是轻巧,我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你拿什么弥补我?”
“想要就这样结束,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魏元青听着他这些不要脸的话,心中的怒火已经逐渐显露:“用一个孩子来补偿难道还不够吗?”
陆琛光再次听到关于那个已经逝去的孩子,握着纸条的手不禁一松,侵略性的眼神收回。
“那个孩子是她自己没有保住,我没有找她的麻烦就已经算得上是仁慈了。”
他的声音冰冷,说的好像不是自己的孩子,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