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轮到蔚秋桦怔愣住了。
他说的是。。要娶她为妻吗？？
心中一股暖流淌过，但仍是十分苦涩。
蔚秋桦苦笑：“看来殿下还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你我之间……”
萧祁臻打断她，眼神坚定道：“我知道，但只要我萧祁臻决定了要做的，还没有做不到的事。”
蔚秋桦了解他，当然知道他这一番话的份量。
这一瞬间，她突然忘记了思考，感觉周遭的这一切都不存在了，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二人，而他在亲口对她做出许诺。
“这一世，你什么都不用再为我牺牲，你只需静静看我怎么做到即可。我一定会娶你为妻，三媒六聘，正式迎娶。
我会让你与我并肩而立，和我一起接受万民朝拜，你不用再委屈自己去看任何人的眼色，因为你我之间，不会再有第三个人。”
蔚秋桦眼中似有热泪在闪烁。
但她很快强制自己平复下来，摇头道：“殿下这又是何必呢？”
她不是怀疑萧祁臻的决心。
她也相信，他下定决心的事情最终一定能做到。
但付出的代价也必定十分巨大。
可以，但却没有必要。
“殿下，我一早就同你说过，如今我们都有各自要做的事，至于那些遥不可及的梦想，便暂时先搁置在一旁吧！”
萧祁臻拧眉问她：“你不信我？”
蔚秋桦：“我信你，正因为相信，我才更觉得你没有必要这样，我所能给予你的回报，会远远比不上你的付出，我不希望未来你再回来怪我。”
这些话虽然听上去会让他难受一会，但总比将来心有失落，再互相埋怨得好。
有的话，该说清还是得先说清楚。
萧祁臻也懂她的意思，更懂她的立场。
她跟他确实不一样，他可进可退。
而她全无退路，一旦身败名裂，将一无所有，连同也会失去他。
“我再说一次，我要求娶你，是我萧祁臻做的决定，不论将来我是否得偿所愿，我都无悔。”
她不是说，他高若入云端，她渺小若尘埃么？
那这所有的一切代价，他便一个人来承担，绝对不会让她有任何后顾之忧。
她只需要等他的结果，然后安安心心的来做他的新娘即可。
许是看到萧祁臻眼中那种犹如壮士出征般的坚定，蔚秋桦已经到了嘴边的那句“天涯何处无芳草”，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她很清楚自己的心意，她在意他，爱重他，愿意为他付出一切乃至于自己的生命。
只是这份真挚，终难抵挡岁月的侵蚀。
她试过一次，已知道苦果。
见她一直沉默，眼眸里却似隐藏着波涛海浪。他似乎很害怕下一秒钟，又会听到她说出什么劝他退缩的话。
赶忙催促她：“你母亲还在等你，你在外头久了不好，快进去吧！”
末了，又补了一句：“等我有空了，再来看你。”
她哽咽半刻，终是叹气一声，“那你回府的路上当心些。”
便转身进了宅子，慢慢伸手去合上门。
门缝里，萧祁臻那张略显疲惫的脸慢慢的消失在眼前，蔚秋桦才感觉自己始终提着的一颗心逐渐回落下来。
她倚靠在门板，抑制不住想哭的冲动。
却又不能在此时放声痛哭，因为母亲随时都会出来看到她。
她忽然又想笑，情不自禁的，发自内心的笑。
这哭哭笑笑的情绪掺杂，几乎快要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吹倒。
她忽然抬头，恰巧又望见新一队的大雁南飞。
眼眶中酝酿已久的热泪终于忍不住滚滚落下。
他的情意一如往昔，甚至更胜过从前。
若他当真能够说到做到，那她即便是为此粉身碎骨，又有何所畏惧？！
谢府。
醉春阁里人来人往，个个脸色凝重。
他们家大公子谢炳陵此刻正躺在床上，双眼无神，气若游丝。
那日谢炳陵在街上浑浑噩噩的游荡，身上又带着伤，被人当成乞丐驱赶，他也不反抗。
后来总算有人忍认出了他，把他送回了安东巷谢府。
阮氏见替谢炳陵诊脉的大夫长长叹气，心里便揪得跟手中被搅乱的帕子似的。
“裴大夫，我儿如何了？”
老大夫胡须皆白，眼神却是清亮。
先前替蔚春燕诊喜脉的就是这位裴老大夫，所以他对谢炳陵如今病况的前因后果，也是十分了然于心。
他起身，将脉诊随手递给身旁的药童，示意阮氏借一步说话。
阮氏不敢耽误，起身便跟过来到隔间。
裴大夫直说道：“大公子这乃是心病，非自身不能抵御也，若是心结始终难解，则神魂受损，精气耗散，境况就危矣。”
阮氏瞬时眼眶就红了。
谢炳陵被人抬回来时，整个人仿佛被人抽走了魂魄。
这几日除了偶尔呢喃出几声“春燕妹妹”，再也没有说过别的话。
那个蔚春燕小贱人就是他的心病！
阮氏方寸大乱了：“难道真的就药石无灵吗？裴大夫，您可是从小看着炳儿长大的，您可不能看着他去死啊！”
裴大夫只得又好言宽慰一番，一旁的嬷嬷和丫鬟也在劝，阮氏的情绪总算是平复了几分。
送走了大夫，阮氏坐在长椅上扶额安神，听人来报，说已经找到了一直跟在谢炳陵身边的长随富顺。
阮氏一下子就来了精神，厉声道：“快把人给我绑了带上来！”
很快，富顺被五花大绑着送到阮氏面前按头跪下，他嘴里被塞了团黑棉花，呜呜喑喑的，似乎有大委屈要诉。
再看他全身上下，衣服自是破旧灰败的，身上好像也还带着多处伤。
阮氏看着解气，心里的怒意便平复了几分。
近前的方嬷嬷代阮氏喝问他：“你这几日都去了哪里？”
富顺嘴上的黑布被人胡乱扯下，不住的磕头哭道：“回大夫人的话，真的不干小人的事，小人那日跟着大公子去了蔚宅，里面的赵太太和孙老太太不知都同公子说了什么，公子自打出了蔚宅，便不许小人跟着，再后来的事，小人也不知道了。”
阮氏忍不住拍桌子道：“你平日里一直跟着大公子，他为何会被人打伤成这样你都不知道，你难道是个死人不成！”
富顺只顾低头求饶，他哪里敢说出，大公子其实是去襄王府寻衅滋事，才被人给打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