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秋桦自然不会容许他过于放纵,以免损了身体。
等火辣的灼痛感稍稍缓解之后,她便自行穿了衣服挣扎着起身,唤兰草进来扶自己去净房解手,她要重新沐浴。
兰草刚刚在阿吉的督促下,虽然站离得老远,可方才寝房内此起彼伏的声音还是压抑着朝门外飘了出去。
不止是她,还有几个伺候起居的大宫女们都听见了,一个个头低得跟鹌鹑似的,脸也红扑扑的。
萧祁臻身上只随意披了件中衣,听姜秋桦张口唤人进来,下意识的伸手又随意拿了件长衫披上,才冲门口的阿吉点头让放人进来。
兰草进来时,下巴几乎都要挨着领口了,完全凭着记忆走到床边,低声问:“娘娘,请您吩咐。”
姜秋桦无力的把手搭在她有些圆润的手腕上,“扶我去净房吧,顺道差人进来把床褥都换了。”
兰草的脸上由酡红转为了猪肝,垂着眼应声道是。
扶着姜秋桦软绵绵的身子经过萧祁臻身边时,连他的衣角都不敢偷看,便径直去了净房。
一番洗漱,重新匀面顺头,等回来时,萧祁臻已经也洗干净乖乖躺在床上等她了。
她刚一走近,萧祁臻便翻转过来,主动掀开被子迎她上床。
她从善如流的躺下后,萧祁臻见她长衣下摆还套着中裤,便要伸手去帮她脱掉。
她警惕的按住他的手,蹙眉问:“你做什么?”
萧祁臻眼神清明,回说:“光着腿睡,不是会感觉舒服些吗?”
这还是她上辈子两人初次圆房过后,她对他说的话。
但那会两人身份不一样,他也没法在她房里歇上一整夜,所以她哪怕什么都不穿,过后也是安全的。
现在不同了,两人是夫妻,再森严的礼法,也没有说不让夫妻搂在一起睡整觉的道理。
可是那样的话,他半夜胡来怎么办?
还没来得及去阻止,中裤已经被他褪了下来,确实感觉要轻松了些,姜秋桦就没再坚持。
“早些睡吧!你明日还有事。”
早朝是隔天一次,但新朝初立,御书房大臣会每日都来议事,她可不想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出去,说君王不早朝是因为她这个皇后云云。
她要做个贤后。
让人一听到她的姓名,便觉得了不起的那种。
栖园。
楼兰夫人进宫参加新皇登基大典却被俘虏的消息传来,整个园子内外便如同盗匪入境一般的慌乱无序。
负责抄没财产的金羽卫只是严密守在园子各个出口,不让人出去,里面的人却自己先乱了。
傅文渊看着美貌的小厮们纷纷抱头鼠窜,临走时还不忘夹带细软金银。
有的为了抢夺一根黄金发簪,不惜跟昔日同伴大打出手,继而碰碎高脚架上的一尊精致的粉彩琉璃盏。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冷笑着走开了。
父亲入狱,继而全家惨遭流放,当时楼兰笑着对他说:
“你或许不知,这流放途中会遭遇什么,每日戴着沉重脚镣跋山涉水至少五十里,忍饥挨饿,还要被狱卒呼喝鞭笞。”
“更无可奈何的,便是这些被发配的官员家中女眷,一旦到了荒郊野外,几乎无一不被狱卒轮流染指,当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性子烈的,即便当场碰死,这尸体还热乎乎的,都是养尊处优的官家夫人和小姐,这些没见过世面的狱卒只会惊为天人。”
“自古流放便是仅次于砍头的刑罚,能活着走到发配之地的,十之一二,你当真就能如此狠心,为了自身的名节清誉,而要置你全家的生死安危于不顾吗?”
“只要你肯从了我,我便出手救你全家性命,还能让你父亲官复原职,继续当他的督府大人,你看如何?”
傅文渊进了栖园,煎熬挣扎了一天一夜,水米未进,也未能合眼,最终还是如了她的愿。
拿到了特赦令,他便不顾身体劳累,快马加鞭直奔京郊,终于赶在出燕京之前,拦住了父母和妹妹们。
大雪皑皑,父亲和母亲以及妹妹们,不过只在流放途中行走了一天一夜,便已经被风雪侵蚀得不成形状。
他骑马赶到驿站时,见到的却是看押他们的几个官兵,正围着母亲和妹妹企图凌ru。
小妹漾漾年纪太小,只顾着害怕蜷缩在角落里哭,那双原本珠圆玉润的脚,又紫又肿,草鞋也不知掉落在何处,只胡乱裹了一条撕扯下来破衣带,已经完全没了知觉。
而父亲额头上流着血,血已在脸上结痂凝滞,人早已昏死过去。
那是傅文渊生平第一次杀人,便一连杀了四个。
其他官兵一见他身后数十名护卫,全都吓得不敢吱声,看着他把人一个个抱上马车。
他不可想象,如果来迟哪怕一步,他的家人会发生什么。
后来每每面对楼兰夫人的刻意招揽,他总会先想到那个风雪交加的夜。
看似她将他的家人解脱苦海,实质却是她为了得到自己,便不惜设下毒计来强行逼迫。
他不是逆来顺受的性子,他也一定会让她付出代价。
这段时间,他表面装作一副甘愿为权贵折腰的模样,实则一刻都没忘记复仇。
他借她的名义结交权臣,探知到她当年的那桩阴事。
他模仿她的字迹,布局好一切,就是为了在众目睽睽之下,给她致命一击,让她这辈子都无法翻身。
“傅公子,您怎么站在这儿?这里即刻就要被查封了,能逃就逃吧!”
有个小厮攥着身上鼓满东西的袍子,一边焦急逃窜,看到他了便停足提醒一声道。
傅文渊轻蔑的瞥了眼,认出了这是楼兰身边倒刷恭桶的净面小厮。
他没搭理,依旧站得笔挺。
很快就有金羽卫破门入院,粗喝着让所有人都不许动。
金羽卫举刀上前,认出了是他,连忙毕恭毕敬的躬身行礼。
他淡淡扫了眼,指着南墙那边的一处垂花门,说:“这扇门后面有座假山石,山石的尽头有处可以容人躬身出入的小洞,你们带人过去吧!”
金羽卫应声而去。
那个刚才提醒傅文渊出逃的小厮完全傻眼,怔愣在原地,手也无力垂落,脚下撒满金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