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堑如约,于次日清晨起床,一翻兜兜转转,尽力避免被旁人发现行踪,然后才往许卿卿所在的地方走。
一路上,路堑的心都放不下,生怕许卿卿不会相信自己,已经离开那里。
许卿卿听从了许怔然的话,在曲静然的家,一秒一秒度过这一天。
晌午已至,路堑早已在周围等候着约定时间的到来,见日头已升上头顶,路堑于原地站起身,缓缓朝许卿卿所在的方向走去。
“叩……”路堑轻轻敲门。
“吱呀……”许怔然闻声,径直走到门旁,将木门打开,门口果然如路堑所说,只有路堑一人,看到这,许怔然悬了一整个日夜的心,暂且放下了。
“看来,你们是接受我的提议了,那么,就跟我走吧,我带你们去见督军。”路堑对许怔然说着话,但眼神一直往许卿卿方向游移。
许卿卿这才出狱第三日,身子骨自然还是很虚弱,依旧躺在床上休养着,即使来了人,也未曾下床。
“如你所说,我听从了你的意思,便是信任你,可是,”许怔然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许卿卿,继续道,“你也看到了,我妹妹伤势很重,好不容易才保住性命,且这地方也很安全,我只想妹妹能好起来,别的都不着急。”
路堑明白了许怔然的意思,他当然没意见,只是怕拖的时间太长,就会夜长梦多,听完许怔然的话,路堑陷入思索,想寻求别的方式,尽快将这件事情办妥,以保他们的安危。
许怔然见路堑久久不回应,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许卿卿并不想正眼看路堑,说来,对路堑,恨意早已消除,但是厌恶感,还有些浓郁。
空气陷入寂静,许怔然只想着解决问题,路堑和许卿卿,则各有心思,路堑佯装无意,往屋里踱着步子,慢慢接近许卿卿。
许怔然对路堑已经放心,见路堑往屋里走,也没有意见,甚至侧身让路堑进门。
许卿卿微微抬眼,恰好撞上了路堑的目光,心跳忽然剧烈加快。
“你还好么?”路堑一副客套的语气关切着,正常来说,两人不过是初次见面的陌生人。
“有心了,我再休息几天就好。”许卿卿努力用轻描淡写的话语回应道。
“嗯,那就好。”路堑自从得知,许卿卿就是月婵后,又想确定真伪,又害怕触及真相,若三人再次面对面,又能做些什么,又能改变些什么……
“我哥哥说的……”许卿卿认同哥哥,她身体的疼痛,每秒都在折磨她,“刚从地牢死里逃生,若不是哥哥及时来救我,我怕是早已死在那人的手里……”许卿卿一想到对她下黑手的那人,仍旧心有余悸,不明白自己究竟有何得罪之处,虽然内心很想弄明白这事,但眼下,自己甚至连说话的力气都才刚恢复,“……路……路大哥,就劳烦您再等几日可好。”
“路?”路堑有些意外,“你从何处得知我的名字?”按常理说,许卿卿是陌生人,不应该得知他的姓氏。
“啊?”许卿卿突然发现,自己说漏了嘴。
“嗯?”许怔然听见两人交谈的声音忽然放大,走过来关切,这才回想起昨日,许卿卿见到路堑后,惊呼着路堑的名讳,“妹妹,我都差点忘记了,你怎么认识他?说来,他去了东北五年,以前也没跟你提及过,你从何处得知?”
“呃……”许卿卿本就因自己说错话,一下子不知如何圆谎,哥哥又来雪上加霜,许卿卿心里一阵懊恼,“哥,我认识个人很不正常吗?眼下最紧要的,可不是这件事……”许卿卿故作生气。
“哦……也是……”许怔然呆头呆脑,略一思索,妹妹的话也很有道理,“路堑,你看,过几日再跟你走,你看如何?我妹妹也确实伤势过重,好不容易保住性命,池景煜还在池家,这一回去,怕是羊入虎口啊。”
“知道了,”路堑当然想保许卿卿安危,且早已打定了另一个主意,于是边往外走,边应道,“我叫督军过来,你们好生休养吧,我先走了。”
许怔然一愣,自己不过是副官,怎么可以劳烦督军亲自过来,但还没来及多说什么,路堑的人影早已消失在这屋中。
路堑一路小跑,想尽快将消息告知池景丞,心情也莫名大好。
就算没有证据,许卿卿贸贸然直呼他名讳,就像是无形中印证着池景丞所说皆属实般,路堑就这么相信了,他心里至此,又多了一个与月婵有关的秘密。
路堑回到督军府,受池景煜暗中命令监视路堑的兵官也顿时有些紧张起来,见路堑直奔督军所在的书房,他便暗暗跟了过去。
“池景丞!”路堑高兴地直呼督军名讳。
“嗯?”池景丞正皱着眉头翻阅最近几封文件,南京遭空袭的事情已经传入他这里。
“我找到许卿卿了!”路堑高兴地说道。
“砰……”忽然间,门外传来异常的动静。
池景丞和路堑闻声一惊,紧张地四目相对稍许,便迅速冲出书房门,可外头除了守卫,别无旁人。
“方才可有旁人来过?”池景丞紧张地询问守卫。
“回督军,方才有一同僚路过,不小心碰到了这花盆。”守卫答道。
“同僚?属谁手下?”池景丞更加警惕起来。
“回督军,属少帅统领。”守卫一板一眼答道。
“糟了!”路堑闻言一惊,“少帅惊派人监视我。”
此时,池景丞早已冲回书房,收拾好机密文件,尔后又匆匆出来,拉住路堑便往督军府外冲去。
“快带我去许卿卿所在的地方,我怀疑堂弟有意加害许卿卿。”池景丞一边加速脚步,一边朝路堑说道。
路堑闻言,不再多言,快步跑在前头。
监视路堑的兵官碰翻了花盆后,匆匆跑离书房门口,朝池景煜所在的办公房间跑去。
“少帅,路副官那边有消息,”兵官一进门便匆匆汇报道,“刚才偷听到路副官跟督军的谈话,听闻,路副官已经找到许卿卿下落。”
“什么?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