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美梅并不想置许卿卿于死地,只要将许卿卿先收监地牢,以后再想办法给她洗刷罪名、并让她离开督察区便可。
想到计划已经完成第一步,凌美梅感觉到轻松了些,一想到池景丞与她之间还有婉转机会,心情也莫名好了许多。
办妥捉拿许卿卿一事后,凌美梅想去找父亲汇报一下情况。
来到司令的办公室,凌美梅见不远处有人匆匆跑来,似乎也是来找司令的,见来人熟悉但又认不出是谁的手下,凌美梅佯装轻松,拦住了来人。
“见你面孔熟悉,但又认不出是谁的下属……”凌美梅朝来人语气缓慢地问道,并用眼神上下打量着来人。
“哦,凌大小姐,我有事要与司令禀报,”来人见凌美梅拦住自己,便以公事公办的态度回答道,“但不便向凌大小姐透露。”
来人是杨准的手下,其欲向司令禀告池景丞涉嫌与共和人有牵连,特来请示拿批复。
“好吧,”凌美梅也自知无权追问,便对来人放行,“你去吧。”
来人朝凌美梅微微鞠躬,尔后脚步匆匆往司令办公室门口走,凌美梅见他已经在敲门,便佯装顺路走过去。
来人进了司令办公室后,将门关上。
凌美梅迅速凑过去,耳朵靠在门缝处,偷听里面在讲什么。
这一听,凌美梅脸色大变。
“司令,我是杨准的下属李副官,奉杨少将之命前来禀告关于池督军涉嫌通共一事。”
“池督军通共?此话怎讲?”
“方才,杨少将派人在这附近一共和嫌疑人住处暗中盯梢,不曾想,居然看到池督军进了嫌疑人家中,甚至停留了许久,况且……”
“况且什么?”
“池督军家中已经有人证据确凿是共和人,今日早些时候,凌小姐已经带人将其拿下并收监到共事部地牢了。”
“什么……”司令的语气稍显犹豫,不多会儿,便恢复严肃的语气,“通共一事,事关重大,带我手谕,将池督军就地暂时撤职,带到我面前来。”
“是!”
……
凌美梅偷听完,迅速往一旁走去,躲在无人可发现的窄巷中,偷偷看着来人似乎心满意足般离去后,这才发现自己心跳十分剧烈。
“怎么会这样……”凌美梅自言自语,她不过是想让许卿卿从池景丞身旁消失、最好消失的越远越好,谁知竟然连池景丞都牵连进去了,“这可如何是好……”
愣神的功夫,凌美梅迅速冲进父亲所在的办公室,本在低头思索什么的司令被突然冲进来的女儿吓了一跳。
“进来怎么不敲门。”司令的语气透露着一丝丝不满。
“爸爸,我都听到了!一定要撤职不可?”凌美梅厉声质问。
“……”司令自然能听懂女儿说的什么事,他本就在思考怎么处置池景丞,女儿这一质问,他有些不耐烦,“父亲做事,还有你插手的份?通共是大罪!就地正法都是合法的!”
“父亲……”凌美梅被司令的威严语气镇住了,糯糯着声音叫唤了一声。
“我刚看完李副官递来的资料,”司令将一叠资料推到桌边凌美梅面前,“你看,内忧外患的当下,自身都难保,你还想管别人?这么多资料不可能是短时间内就能搜集到的,这说明杨少将针对池督军的心思已经很久了。”
凌美梅不发一言,默默翻看了一下这些资料,资料直指与池景丞分手五年的前期曲静然是确凿的共和人,当下又从其府内又证据确凿抓住一个许卿卿,池景丞与这两个女人关系都不一般,又如何逃脱干系……
她再也无话可说,内心默默自我嘲讽了一番,不与父亲行礼便黯然退出了司令的办公室,司令见凌美梅有些颓废的样子,无可奈何的摇摇头:“看来是铁了心喜欢那男人啊……”
池景丞知道自己被牵连进漩涡了,逃匿与正面面对之间,他迟迟下不了决定,逃匿,意味着负罪潜逃,正面面对的话,接连被证据确凿确认是共和人的曲静然和许卿卿,与自己有着较密切的关联,宁可错杀的对共政策下,找证据欲洗脱罪名容易,但上面是不会去看证据的。
五年前,月婵产女死亡后,池景丞在月婵摔落的悬崖下只找到了月婵而没找到路堑,他心中自然是有疑虑,既然悬崖下没找到路堑,那么路堑一定还在悬崖上面。
于是,将月婵带回山脚小村一户人家试图尽力救治的同时,也派人团团围住了悬崖边,静等路堑实在藏不住,自动现身。
路堑躲在悬崖洞中近10日,虽然悬崖内藏匿着许多粮食,他在里面待个数月也足够,但他心里一直忧心月婵。
池景丞派来围守悬崖边的兵官都静悄悄按兵不动,路堑以为外面安全,终于爬上了悬崖边,一出悬崖洞,便被围守的兵官按倒在地。
路堑突然被抓心中大惊,直到被押解到池景丞面前时,他心里的希望之火也瞬间熄灭。
池景丞身旁,只有月婵冰冷的尸体,还有因早产浑身紫色的小婴儿。
池景丞见路堑被抓到了面前,他也无心再搭理路堑,一心扑在刚出生的知夏身上。
路堑本以为害死月婵的自己会被池景丞凌迟都算轻饶,谁知池景丞连正眼都不看他一下,几天后,路堑也明白了,池景丞也被月婵的死打击到了。
知夏在众人的医护中,终于能健康生存下去了,池景丞心里只剩知夏这唯一的希望。
路堑害死月婵,内心遭受着晚班折磨,若池景丞报复他,他心里也能好受些,但池景丞却就这么轻饶了他。
出于对月婵的愧疚,还有对池景丞的歉意,路堑主动对池景丞说:“我随你一同从军可以吗?”
“……”池景丞自然不愿意,但看到路堑有这样的想法,便对路堑说,“我堂弟池景煜在东北驻守,你且去跟他吧,我给你写封介绍信。”
临走时,池景丞最后跟路堑说了一句话:你好好活着,便是我对你的报复。
路堑看到池景丞脸上,挂着无可捉摸的笑。
是啊……活着,才能遭受良心的谴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