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美梅从共事部离开后,便独坐屋中,思索池景丞对她说的话。
“我堂弟池景煜即将赶来,帮我向他传话,我决定谋反。”
“叫池景煜强攻共事部。”
凌美梅回忆池景丞在她说的这两句话,这两句话如重磅炸弹,令她的心遭受到轰击。
谋反,意味着池景丞将不再是她和父亲的同僚,而是敌人……
本……不过是儿女间私情,自己只不过对许卿卿做了些手脚,为何演变成如此复杂的局势……
凌美梅懊悔不已,懊悔中,也想明白了,既然是自己亲手造成的后果,池景丞若真要谋反,她就算不传话,池景丞也有别的办法做到。
既然如此,那就传个话,日后也好相见。
想清楚后,凌美梅来到池家,果然,一进池家门,便见到院落遍布着密集的兵官,在兵官带路下,凌美梅来到了池景煜面前。
“督军叫我给你传话,请你强攻共事部,营救他。”凌美梅淡淡道。
“强攻?”池景煜感到意外,原来叫自己率部转移,是要谋反……
“是。”凌美梅不多言,留他自行判断。
“知道了,还有别的消息么?”池景煜问道。
“我去过两次地牢,督军在进门左侧的地牢,在里面没看到许卿卿,我估计许卿卿在右边。”凌美梅边回忆边说道。
“……”许卿卿……池景煜眉头一皱,就是这女人害了自己的堂哥,“知道了,没事的话,你离开吧,我要做事了。”池景煜对凌美梅毫不客气。
凌美梅对池景煜的冰冷态度有些不满,但没表现出来,径直离开了池家。
世成在池家外部默默看着池家,偶然发现池家竟然进了这么多兵官,预感将有大事发生,但他是警察,而池家是军阀,两人分属不同机构,世成也不打算多做别的事情,他只想安顿好月圆。
第11天,世成早早地来到池家附近,佯装在路边喝茶。
路堑回到池家当天,便不自觉地独自外出,行走于五年前与月婵一同去过的地方。
世成在外头,看到了几次路堑,便决定再次遇到路堑时,问问话。
路堑这天也起了个大早,昨日,池景煜已与他透露谋反一事,路堑自然要到处查探一下。
一出门,世成便跟在了路堑后面,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路堑在督察区并无相识之人,转头,看到陌生的世成,有些诧异。
“你是?”路堑疑惑问道。
“我看你出入池家多次,且几日前并未见过你,想必你应该是池家关系颇深的高官。”世成自然地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你……”路堑大感意外,此前为防阵仗过大引人侧目,特地深夜率部进了池家,竟然有有心人注意到,路堑有些警觉,“你是什么人?”
“我是南京的警察,受派来办案而已,不过来督察区算是私事,”世成发现了路堑的警觉,开口解释道,“我来办的案子,是小林村被屠村一案,整个村子只有一个幸存者,幸存者叫月圆,她说她有个姐姐嫁入了池家,她姐姐叫月婵,我想安顿好月圆便回南京,但是听说月婵已经死了,所以想问问你是否了解这些。”
“小林村被屠村?月圆?”世成的话信息量太大,路堑闻言大惊,且从未听闻月婵有个妹妹,但跟月婵有关的,他都想知道,当下便有些激动道,“你说的月圆在哪?我想见见她。”
“你跟我来。”世成说完便转头朝入住的客栈走去。
月圆听从世成的吩咐不能外出,因此正在客栈里发呆,思念爹娘,正感伤之际,客房的门被粗鲁地推开。
“月圆,我回来了。”世成朝月圆打了个招呼。
月圆抬头看向门口,见世成背后还有个陌生男人,她有些怕生,一脸不安。
路堑见月圆也不过是个小孩子,心中的疑问更是大增。
“你叫月圆?”路堑开口问道,他从不曾见过这个孩子。
“是……”月圆惴惴不安回应道。
“你说你有个姐姐叫月婵?”路堑继续追问。
“是,不过我没见过她,是听爹娘说的。”月圆一副做错事情般有些惶恐地回答。
“你别紧张,叔叔只是想问你些话,”路堑安抚道,径直坐在了月圆身旁,“你爹叫什么名字?”
“林谷丰……”
“那……关于姐姐的事情,你还知道些什么?”路堑想确认真实性。
“姐姐嫁给了大户,大户姓池……”月圆不过是听爹娘提过,她边努力地回忆边回答道,“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那你说说你爹娘的事情吧?”路堑闻言,换了个话题问道。
“爹娘在小林村,白天种田,晚上回家做饭睡觉,这些年收成不好,我们经常饿肚子。”月圆讲着她能想起来的。
“还有呢?”
“爹娘死了……”月圆一想起没了爹娘,再次眼泪汪汪。
“好了好了,乖,不哭,”路堑见小孩子哭,有些不知所措,他已经确定月圆确实是月婵爹娘养育的孩子,“你今年多大呀?”
“八岁了。”月圆擦了擦眼泪。
路堑不再追问月圆,示意世成跟他出去说话。
“你将月圆交给我吧,你可以回南京了。”路堑默默说道,他决定帮月婵的爹娘抚养这个孩子,就当向月婵赎罪。
“嗯,”世成心里松了口气,终于办妥了这件事,“那你带她走吧,我稍后便收拾东西回南京。”
“对了,”路堑想起需要叮嘱的事情,表情严肃道,“你见到的,请不要对旁人张扬,包括你的同僚和上级。”
“……”世成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路堑,但他不想多管闲事,这世道已经如此混乱,能自保已是万幸,“你且放心,我不会对外透露。”
“谢了。”路堑看在他能发善心带月圆找去处,决定相信他,而不是灭口。
路堑就这么带着月圆进了池家,将月圆安顿在了一间客房中,尔后继续办该办的事情。
许卿卿在魂飞魄散的状态中又一次熬过已如日常般的酷刑,然后被地牢里的兵官粗鲁地扔回牢笼,她已经无法再多作动弹,只知道自己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