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奶团乖巧地坐了起来,抱着奶瓶喝起了奶。
她边喝边打量着顾少宇。
“怎么了,我的帅脸上有脏东西?”顾少宇摸着下巴自恋道。
念宝咬着奶瓶,若有所思:“哥哥,妈妈以前也是这么照顾你的吗?”
顾少宇听到“妈妈”两个字,眼神有些波动。
他没想到妹妹突然提到妈妈。
在顾家,所有人都很默契地从不提起妈妈。
顾家人找了四年都没找到苏晚,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找到了妹妹。
然而妹妹小小年纪,没过过一天好日子,过去的四年,也没有感受过妈妈的温暖。
尽管回到顾家后,全家人都很疼念宝,但无论多少的宠爱,都无法代替母爱。
顾少宇想起小时候被温柔的母爱包围的感觉,不禁向念宝投去心疼的目光。
小奶团捧着奶瓶,眼神放空,若有所思。
“在想什么呢?”顾少宇也不知该怎么安慰小家伙,只是温柔地揉着她的头发。
念宝回过神来,若无其事地对着顾少宇一笑:
“念宝在想,等念宝长大了,也要这样照顾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还有哥哥们~”
顾少宇将念宝抱到怀里,“好,那哥哥以后就拜托念宝啦!”
“嗯!”念宝使劲点点头。
小家伙心里想象着,等妈妈回来了,看到自己这么乖,一定很开心吧!
顾少宇心中一阵酸涩,毕竟倾尽顾家全家之力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恐怕妈妈已经……
怀中的小人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顾少宇轻轻将小奶团放进了被窝里,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离开了。
…………
深夜,演艺大酒店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在沉睡。
一缕幽魂从念宝的房间飘出,顺着楼梯一层层往下飘去。
原本正在四脚朝天呼呼大睡的旺仔,瞬间竖起耳朵警觉起来。
它跳上念宝的床用鼻子拱被子。
“旺仔别闹,人家在吃鸡腿腿!”念宝在睡梦中呓语。
“汪汪汪!”旺仔一个劲地催促,见念宝睡得香,一急之下,幻化出真身,将念宝叼到了自己的背上,然后穿过墙消失了。
念宝所在的节目组住在酒店最上面三层,往下几层住的便是隔壁的剧组。
此刻,爽姐住的套间里,助理小李正坐在沙发床上,对着镜子看着脸上的抓痕。
今天被爽姐扇了几巴掌,她心里又气又恨,差点就忍不住要辞职了。
但是想起沉重的债务,她还是冷静了下来。
原本收拾好心情准备重新回片场去,没想到爽姐却一脸失落地回来了,还问她脸上的伤怎么回事,好像忘了下午的事一样。
这种情况,之前也出现过一次。
那次,爽姐要进组了,她连夜在爽姐家里帮着收拾行李。
爽姐在那之前虽然脾气也比较暴躁,但并没有那么不可理喻。
她甚至还切了水果,叫小李休息一下再收拾。
没想到小李在沙发上打了会儿盹,突然就被爽姐从头发揪住,拖到了浴缸前。
她一边把小李的头按进浴缸里,一边怒吼着:“我付你工资是让你来睡觉的吗?这么爱睡觉,那就别醒了吧……”
自那之后,爽姐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动辄就对她打骂。
小李身上旧伤叠新伤,总觉得自己哪天可能要死在爽姐手上。
就像今天,爽姐下手之狠,给她脸上留下的三道伤疤恐怕也是很难去除的了。
小李看着镜中仿佛苍老了十几岁的自己。
想当年自己在学校也是校花级别的人物,十七八岁意气风发的时候,她从没想过十年后自己会是这个样子。
自从高考那年后,母亲突然得了重病,当官的父亲又因为贪污而坐牢。
小李从那个骄傲的公主一落千丈,成了人人可欺的小李。
尤其是当年在校园里被她欺压过的那些人,在她落魄后也都纷纷来踩上一脚。
除了那个早已消失的女孩……
小李望着镜子发愣,却没注意到镜子里多了一张脸。
费淼淼的幽魂正飘在小李身后,眼神里满是仇恨。
她伸出青黑的双手,手指甲又长又尖,指甲缝里面全是山洞里的泥土。
就在费淼淼的手指甲扎进小李的天灵盖时,房门突然咣咣作响。
小李疑惑地放下镜子,起身开门。
打开门左看右看都没有人。
“嗷呜——”
小李低头一看,一只小哈士奇正站在门口摇着尾巴,身上还趴着一个小奶团。
“是你们?”小李看到旺仔,面露不悦:“要不是你们,我今天也不会挨骂又挨打,你们还敢自己找上门来?”
说完退了进去,将门狠狠一摔。
大半夜的,一只狗驮着个孩子出现在自己门前,着实诡异。
小李在门口左思右想,决定还是不开门了,免得又惹出什么麻烦来。
谁知道一转身,她竟然看到旺仔已经蹲坐在沙发前,吐着舌头看着她。
念宝被放在沙发上,还在呼呼大睡。
小李吓了一跳,皱眉道:“喂,谁让你们进来的,赶紧给我出去!”
说着就要去轰旺仔,旺仔却做出防备的姿势,对着她一阵狂吠。
趴在沙发上的小奶团被吵醒了,炸着毛坐起来,揉着眼睛迷茫道:“旺仔你说什么?”
她睁开眼睛,环视了一圈,更迷茫了:“这是哪里,我怎么到这里来了?”
“汪汪汪!”旺仔疯狂示意。
念宝朝小李一看,惊讶得睁大了眼睛:“女鬼姐姐,你什么时候跑出来了?”
小奶团拿出挂在脖颈间的白玉瓶:“旗袍姐姐给的这个小瓶瓶是不是坏了呀,怎么总有鬼鬼跑出去。”
“什么鬼,你在说什么?”小李看着念宝一番自言自语,又疑惑又惊惧。
这段时间,尤其是从来到玲珑山起,她做梦总是梦到那个女生。
十年来,她不是没有后悔过自己的行为。
但总归到最后,对她的嫉恨和利己主义占据了上风,让她给自己找到了心安的理由。
所以这么多年来,她已经快要忘了这件事。
直到最近,自从一次次梦到那张美丽的脸开始,心底里像是有一团梦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