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春娇虽然嘴上凶,但当晚大船还是驶入了海港。
久旱逢甘霖,欢庆点燃了港口每一处,愉悦在滋润的潮水中畅快游动。
二人精疲力尽,再睁眼时,孩子已经在床边啼哭起来。
黎耀轩怕他吵醒妻子,忙胡乱披了件衣裳,将儿子抱出房间。
黎母听见声音,闻讯赶来,见小孙孙啼哭不止,满脸都是心疼。
“怎么哭得这么厉害?是不是饿了?”
黎耀轩不好意思说实话:“应该是,不过春娇半夜被这臭小子弄醒好几回,这会儿还睡着呢,妈...您先抱一会儿震生,我去给他冲点奶粉。”
京城物资比唐城齐全,他怕有特殊情况,所以托人买来好几个罐进口奶粉,以备不时之需。
黎母虽然心疼孙子没奶喝,但也同样心疼自家儿媳,想着孩子偶尔吃一次奶粉应急也不妨事,便点了点头。
伺候小祖宗喝完奶,黎耀轩又抱着人来回转,拍奶嗝。
小家伙吃饱了,缩在他怀里半睡半醒,胖嘟嘟的小脸,像极了白软的发面馒头。
黎耀轩看得心头一片柔软,低头吻了吻他脸颊,还忍不住哼起摇篮曲哄人入睡。
恰巧这时黎父从旁经过。
“拿五音不全的嗓子唱摇篮曲,怎么?你是怕孩子睡着啊?”
黎耀轩:“...”
“把震生给我,我哄他。”黎父伸手要抱孩子。
黎耀轩侧身避开,冷笑一声:“现在部队还在流传,黎司令唱歌鬼哭狼嚎的故事呢。”
黎父:“...”
“你俩半斤八两,哪儿来的脸比呀!”
黎母抱起孩子离开,剩下父子二人眼瞪眼。
...
半小时后,梁春娇伸了个懒腰醒来,见黎耀轩正在旁边小床陪孩子睡觉,忙爬过去,靠着他打哈欠。
“震生还没醒么?”
黎耀轩戳戳她脑瓜,“你不瞧瞧都几点了。”
梁春娇抬头,见已经十一点四十五了。
“呀!”
“别担心,上午喂了他点奶粉,他现在不饿。”
梁春娇看着害自己晚起的罪魁祸首,害羞道:“都是你,以后...以后最多一次。”
“媳妇儿,你男人那方面没问题。”黎耀轩朝她比了个五。
梁春娇摇头,和他比了个二。
黎耀轩眯眼,把她指头掰成三。
梁春娇扶着自己老腰,想把手指缩回来,哪知男人却紧握着不放。
“梁老师如果还想像昨晚那样...”
梁春娇想起昨天为男色折腰,而被为所欲为的自己,咬牙点头。
开玩笑,她可不想体会五天夜下不来床的痛苦。
...
中午吃罢饭,黎耀轩陪梁春娇挑礼物,二人在京城的友谊商店逛了一大圈,买了不少紧俏货。
梁春娇怕礼物不够分量,还特意做了不少小点心,一并带去夏家。
夏老没想到她来得这样快,激动得差点从床榻上摔下来。
“好、好孩子,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惦念着老头子...有心了,有心了。”
“爸,医生嘱咐过您一定不能激动,否则血压又该升高了。”夏光荣将他扶下床,“先把药吃了,再和春娇他们聊天吧。”
梁春娇瞧见桌上摆了十来颗药片,不由心疼起这个年纪疾病缠身的老人家,忙从钱袋里,扒出自己尝试做的一小包苹果软糖。
“夏爷爷,这是我做的苹果糖,您要是觉得苦,可以吃几颗。这里面没有额外加白砂糖,对身体没什么负担的。”
夏老看着她,眼眶湿红。
“好孩子,爷爷现在就吃。”
梁春娇摆摆手,“夏爷爷,你得先把药吃了,然后咱们再吃糖。”
“好,都听娇娇的。”夏老不住点头。
梁春娇看他吃完药,笑眯眯递过去几颗糖。
夏老塞进嘴里,咬着嘴唇不住道好吃。
“娇娇真厉害,居然还会自己做咳、咳咳咳——”
忽然,老人猛烈咳嗽起来。
梁春娇一惊,忙给他顺气。
“不要紧,老毛病了。”夏老按着胸口,有些抱歉说:“孩子,爷爷没吓到你吧?”
梁春娇摇头,看着他苍白瘦弱的脸,不知怎的,心口升起一阵闷痛。
夏光荣见父亲精神不太好,嘱咐妻子照顾,跟着领梁春娇他们走去客厅。
“夏叔叔,如果夏爷爷需要找大夫,随时联系我。”黎耀轩开口。
夏光荣点头,“有心了。”
“既然夏爷爷不舒服,那我们就不过多打扰了。”梁春娇怕二人留下给夏家添乱。
夏光荣不好意思了,“本来是邀请你们来玩的,结果...这样,等过一段,夏叔叔请你们出去吃饭。”
梁春娇欣然应下。
夏光荣送两人离开后,返回卧室。
他妻子见人进来,将人拉出去,不满说:“我跟你交代过多少回了,让你不要把小姑子的相册拿过来,你非得看爸难受你才开心是不是!”
“我、我没有啊...”
夏光荣一脸懵,他早就把那些相册锁起来了。
“那你看看这是什么!”夏光荣妻子将一张照片拍到他胸前。
夏光荣拿起照片,瞧见上头怀抱婴儿的女人和她身旁的男人,瞳孔震动。
男人是梁春娇的父亲,是他曾经出生入死的兄弟。
而旁边的女人,想也知道是梁春娇生母。
但是...
但是......
照片上女人穿的,和她妹妹失踪那日穿的衣服,一模一样!!
“这、这——”
夏光荣感觉自己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抓紧照片,二话不说拔腿就往门外跑。
然而等他来到门口时,黎耀轩开来的汽车,早已经不见了踪影。夏光荣望着空荡荡的街头,捏着照片喜极而泣。
“是美琳!是妹妹...呜...妈,我找到美琳了,您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
夏光荣擦干眼泪,一溜烟往黎家跑。
谁知登门时,却发现黎家好像空无一人,怎么敲门都没人应。
夏光荣挫败地跌坐在门口,由于太激动,捂着脸开始痛哭。
哭声之大,把隔壁补觉的张爱琴吵醒了。
“谁啊,大白天哭什么丧,有病吧!”
张爱琴披上外套,满脸怒气往外走,结果见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正抓着手帕痛哭流涕。
“...”
张爱琴盯着他手里的嫩黄帕子,浑身发怵。
“造孽啊,黎家门口有个娘们唧唧的老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