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苏晨跟来莺儿“对峙”之际。
堂下已经乱作一团。
大家都忘了自己的身份地位，没人再顾忌权势，纷纷拼命往里面挤。
不大的案几被围了个团团转，若非赵云、张辽纷纷拔出随身佩剑，这些人能把那桌子给拆咯。
“公子这是何等之妖孽啊……”
郭嘉戏忠荀彧三人心情瞬间三变。
刚开始因为苏晨胡写乱画，而感到有些丢人。
如今拨开云雾后的震撼，又让他们屏息凝神，难以置信。
随之，又是苦涩心酸的感怀。
同为文人雅客，差距怎么能如此之大？
何况年纪还跟他们不相上下，将来……，哪里来的将来……他们根本就不可能超越，只配沦为背景。
“君！不！……”
戏忠三人挤在最前面，看着婢女一点一点清理墨迹。
许久，也才清理出两个字。
别人写书法，晕墨在纸上。
苏晨写书法，晕墨在桌上！
好吧，这毕竟不是书法比赛，大多数人还是死死盯着入木三分的墨迹，即便那婢女动作很快的擦拭，就是擦不干净。
“我来！”
这时，来莺儿的丫鬟冲出阁楼，甩着身子挤进人群，全然不顾自身形象。
作为英雄楼的练家子，有她负责清理墨迹，效率提升许多。
不多时，第一句已经出现在众人眼中。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静！
突然间所有人都顿住了身形。
只有丫鬟双目空洞，呆呆地，不自觉地复述着这必将流传千古的名篇。
这……
所有人瞳孔缩小，动作一致的看向一边。
仿佛自身站在黄河的源头，一眼看去就是茫茫大海。
开篇王炸！
只一句，便气势恢宏。
诗词歌赋，常有虎头蛇尾之说，但他们却全都目光坚定。
顾不上回想先前对苏晨的唏嘘轻视，满分期待那后面的惊鸿绝句。
那可是文压当世的苏子淳啊。
怎么可能写出烂尾的文骚辞赋。
第一句气势都达到了如此境地，后面能高到什么层次？
他们不敢想，也无法想象，只能静静地等着，并在心里热切的催促。
“快，把后面的墨迹都清理干净，求求了！”
众人屏息凝神，也不敢打扰，脑海内的小人已经跪在地上膜拜。
丫鬟往复吟诵数十遍后，才回想起这不是一句诗，后面还有这个事实，连忙加快动作小心翼翼清理着那早已渗入木桌的墨渍。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焦干的墨迹被重新扣下，浓郁的恶臭扑面而来。
但大家全然不顾，张口喘气，是振奋，是震撼！
这时候的墨，极臭，却又极香！
臭是它的本质，香是那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文骚！
果然，只有飞龙将军苏子淳，才能写出气势一层盖过一层的绝世佳篇。
“苏郎……”
阁楼上挤满了怀春的少女，四大花魁以及挂牌不接客的女子，都纷纷口齿微颤。
这哪里是作诗，哪里是为赢得花魁青睐的烟花之所？
分明是文圣诗仙降世，来净化此地的脂粉气。
她们激动了，所有人都激动了！
纷纷开口吟诵，隐隐间合声，诗篇墨香也随之传向阁楼之外，引得行人纷纷驻足。
“别吵！”
戏忠病恹恹的身子，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一声爆喝才让大家想起，这才哪跟哪儿啊！！！
“快，快继续擦。”
丫鬟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快速拨开后面的诗句，却又心神一凝，忍不住就吟诵出声。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无论是读书人，还是过往商客护卫，都还在细细品味着前两句。
韵律忽然一变，成了对仗工整的七言！
“恰到好处，妙极，妙极！”荀彧难以自持，忍不住赞叹。
众人随之吟诵，端起杯中酒，被诗文中的意义侵染。
人生得意之时就应当纵情欢乐，不要让这金杯无酒空对明月。
每个人的出生都一定有自己的价值和意义，黄金千两就算一挥而尽，它也还是能够再得来。
许多人都忍不住了，哭了！
他们的人生也有自己的意义，他们的价值也需要去实现。
丫鬟强行压制住内心激动之情，手上的动作又快了三分，一句又一句，在众人的惊呼中陆续现世。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
……
阁楼内，画面定格。
来莺儿死死抓着苏晨的手臂，苏晨侧耳听到外面高呼一句：今晚的酒水，全都为苏公子免单！
该免。
诗篇里不是写了么。
老鸨呀，你为何说我的钱不够？只管拿酒来让我们一起痛饮。
当然，只有苏晨自己清楚。
此乃诗仙李太白流传千古的佳作。
“姑娘，莫使金樽空对月啊。”
苏晨收回心思，哪里还不知道这酒有问题？
逐渐加大力气，也只为试探来莺儿的用意。
“公子！”来莺儿轻唤，回身拿起桌上另一杯酒，含情脉脉道：“你喂我喝我喂你喝，与尔同销万古愁……”
啧啧。
这就学以致用了。
苏晨咋舌，玩味道：“你不怕死？”
“公子说的哪里话，喝酒为什么会死？”
来莺儿面不改色，欺身上前贴着苏晨胸口，立刻就能感受到苏晨平静的心跳：“公子还当真能坐怀不乱呢。”
苏晨左手将来莺儿揽在怀里，端酒的右手持续发力，已然察觉到来莺儿会功夫，眉眼一挑道：“坐怀不乱，醉生梦死！”
“呵啊——！”
来莺儿娇嗔一声，道：“公子你弄疼我了。”
话音落，身体也没闲着。
灵动的将头伸去，钻进苏晨欲饮毒酒的手腕内，双脚同时提起，交缠在苏晨的大腿上，脚腕一勾死死盘住，才缓缓抬头四目相对。
烈焰红唇近在咫尺，想喝酒是不可能的，想干点别的不？
苏晨尝试挪动脚步，才发现来莺儿已经将他死死缠住，似合二为一。
甩也甩不开，拨也拨不动。
糟糕！
有点被动呐！